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——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,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,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,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。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
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。
那里,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,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。
““刷!”一步踏入,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,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,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——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,深不见底,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!!”
那一瞬间,血从耳后如同小蛇一样细细地蜿蜒而下。他颓然无声地倒地。。
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!
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,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,长长吐了口气:“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,投宿在这里,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——老七你发什么疯啊!”
一直以来,他都以为摩迦一族因为血脉里有魔性而被驱逐的传说是假的,然而不料在此刻,在一个孩童的眼眸里,一切悲剧重现了。
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,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。
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,“风,我不明白,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,却甘愿做教王的狗?”。
“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!
妙风没有说话,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脸色苍白,没有一丝笑容。。
旋秋水?是秋水的声音……她、她不是该在临安吗,怎么到了这里?。
“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!
“你……”她愕然望着他,不可思议地喃喃,“居然还替他说话。”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“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!
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,并不避让,眼神平静,面上却无笑容。。
““瞳,你忘记了吗?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,帮你封闭了记忆。”。
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,不瞑的双目圆睁着,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。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!
“让我看看他!快!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,用力撑起了身子。。
“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“你真是个好男人。”包好了手上的伤,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。。
“那里,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!
在他抬头的瞬间,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。
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。
“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。
踌躇了一番,他终于下了决心:也罢,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,定然有原因,如若不去送这封信,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……
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,浑若无事。
“太奇怪了……”薛紫夜在湖边停下,转头望着他,“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,可是,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?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?”
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“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“薛紫夜微微一怔,低头的瞬间,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。。
那里,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,是村里的坟场。!
““就算是好话,”薛紫夜面沉如水,冷冷道,“也会言多必失。”……”
“教王同样在剧烈地喘息,捂住了自己的心口——修炼铁马冰河走火入魔以来,全身筋脉走岔,剧痛无比,身体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。。
“好了。”片刻复查完毕,她替他扯上被子,淡淡吩咐,“胸口的伤还需要再针灸一次,别的已无大碍。等我开几服补血养气的药,歇一两个月,也就差不多了。”。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!
她将圣火令收起,对着妙风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