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不过是……被利用来杀人的剑。而我要的,只是……斩断那只握剑的手。”薛紫夜
妙水执伞替教王挡着风雪,眼里也露出了畏惧的表情。老人拔去了瞳顶心的金针,笑着唤起那个人被封闭的血色记忆,残忍地一步步逼近——
薛紫夜沉吟片刻,点头:“也罢。再辅以龟龄集,即可。”。
没有现身,更没有参与,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。。
“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,站起了身:“我出去一下,稍等。”!”
她是他生命里曾经最深爱的人,然而,在十多年的风霜摧折之后,那一点热情却已然被逐步地消磨,此刻只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空茫。。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!
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,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。
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。
霍展白持剑立于梅树下,落英如雪覆了一身,独自默默冥想,摇了摇头。不,还是不行……就算改用这一招“王者东来”,同样也封不住对手最后那舍身的一剑!。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“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!
“咦,这算是什么眼神哪?”她敷好了药,拍了拍他的脸,根本不理会他愤怒的眼神,对外面扬声吩咐,“绿儿!准备热水和绷带!对了,还有麻药!要开始堵窟窿了。”。
旋忽然间,黑暗裂开了,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,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。
“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!
当薛紫夜步出谷口,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,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:大衣,披肩,手炉,木炭,火石,食物,药囊……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!
自从有记忆开始,这些金针就钉死了他的命运,从此替教王纵横西域,取尽各国诸侯人头。
“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,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?!
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,睥睨而又得意,忽地怔了一下——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,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,深不见底。。
““谷主已前往大光明宫。霜红。”。
死了?!瞳默然立于阶下,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!
“谷主在秋之苑……”那个细眉细眼的丫头低声回答。。
“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。
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。
“只是看得一眼,霍展白心就猛然一跳,感觉有一种力量无形中腾起,由内而外地约束着他的身体。那种突如其来的恍惚感,让他几乎握不住剑。!
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。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。
“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?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,却不敢开口。。
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,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……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
“瞳公子和教王动手?”周围发出了低低的惊呼,然而声音里的感情却是各不相同。
所以,她一定要救回他。这个唯一的目击者。。
然而刚笑了一声,便戛然而止。。
““哦,秋之苑还有病人吗?”他看似随意地套话。。
“他放缓了脚步,有意无意地等待。妙水长衣飘飘、步步生姿地带着随从走过来,看到了他也没有驻足,只是微微咳嗽了几声,柔声招呼:“瞳公子回来了?”。
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,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,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,虽只短短一瞬,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!
“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……”
“他盯着飞翩,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,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,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,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,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,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,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,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!。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!
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