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赶紧去药师谷，只怕就会支持不住了。

    他忽然一个踉跄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！”她脱口惊呼，满身冷汗地坐起。。

    他想凝聚起念力使用瞳术，然而毕竟尚未痊愈，刚刚将精神力聚在一点，顶心的百汇穴上就开始裂开一样地痛——他甚至还来不及深入去想，眼前便是一黑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，倒是愣住了，半晌嗤然冷笑，“原来，你真是个疯子！”！”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！”当初离开时，他对她挥手，大笑。“一定赢你！”。

    这样的记忆，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，反而更好吧？！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

    她抓住了他的手，放回了被子下：“我也认得你的眼睛。”

    “哦？”霍展白有些失神，喃喃着，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？”。

    他躺在床上，微微怔了一下：“恭喜。”。

    “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。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，而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逼近，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，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。！

    “妙风！”她脱口惊呼起来，一个箭步冲过去，扳住了他的肩头，“让我看看！”。

    旋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！。

    “沉吟之间，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：“大家小心！”！

    杀气！乐园里，充满了令人无法呼吸的凛冽杀气！！

    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，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，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

    ““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，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！

    “嘎！”雪鹞抽出染血的喙，发出尖厉的叫声。。

    “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，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，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的眼神表露出他是在多么激烈地抗拒，然而被瞳术制住的身体却依然违背意愿地移动。手被无形的力量牵制着，模拟着瞳的动作，握着墨魂，一分一分逼近咽喉。。

    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。看来，这次计划成功后，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——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，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。！

    “谁？”霍展白眉梢一挑，墨魂剑跃出了剑鞘。。

    ““大家上马，继续赶路！”他霍然翻身上马，厉叱，“片刻都不能等了！”。

    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，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，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。

    “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！

    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，却还有妙水。。

    那里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，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。

    ““药在锦囊里，你随身带好了，”她再度嘱咐，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，“记住，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，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，才能再去临安！”。

    “大家上马，继续赶路！”他霍然翻身上马，厉叱，“片刻都不能等了！”……

    “呵，”灯火下，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，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

    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，颓然地将酒放下，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
    梅花如雪而落，梅树下，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，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发现了？”他冷冷道，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。。

    “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，替她擦去额上汗水。。

    奇怪的是，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，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！

    ““啊，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，天不亮就又出发了。”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，“可真急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，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，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，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，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，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，只要他活着一日，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
    他以剑拄地，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，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？。

    霍展白眼色变了变——谁下的手，居然连薛紫夜都无法治疗？！

    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，幽然神秘，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，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，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，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，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