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,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,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?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,离开那个村子,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,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
“从今天开始,徐沫的病,转由我负责。”
“啊——啊啊啊啊!”泪水落下的刹那,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。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“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!”
“咦,小姐,你看他怎么了?”绿儿注意到了泡在木桶药汤里的人忽然呼吸转急,脸色苍白,头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,脖子急切地转来转去,眼睛紧闭,身体不断发抖。。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!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
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,她蓦然觉得惊怕,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,喃喃:“我救不了她。”
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。
他循着血迹追出,一剑又刺入雪下——这一次,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。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,他登时惊觉,瞬间转身,身剑合一扑向马上!。
“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!
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旋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。
“妙风大吃一惊: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,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?!
“霍展白?”看到来人,瞳低低脱口惊呼,“又是你?”!
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,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,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,渺小如蝼蚁。
““没事。”她道,“只是在做梦。”!
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。
“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瞳在风里侧过头,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,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。。
他无法回答,只是在风雪里解下猞猁裘,紧紧拥住那个筋疲力尽的女医者。猞猁裘里的女子在慢慢恢复生气,冻得发抖的身子紧紧靠着他的胸口,如此地信任而又倚赖——!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““哦……”霍展白松了口气,退了一步将剑撤去,却不敢松懈。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“她在风雪中努力呼吸,脸色已然又开始逐渐苍白,身形摇摇欲坠。妙风用眼角余光扫着周围,心下忧虑,知道再不为她续气便无法支持。然而此刻大敌环伺,八骏中尚有五人未曾现身,怎能稍有大意?!
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。
“都什么时候了!”薛紫夜微怒,不客气地叱喝。。
“那种不可遏止的思念再度排山倒海而来,她再也忍不住,提灯往湖上奔去。踩着冰层来到了湖心,将风灯放到一边,颤抖着深深俯下身去,凝视着冰下:那个人还在水里静静地沉睡,宁静而苍白,十几年不变。。
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,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。……
看他的眼睛?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:瞳术!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
那里,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,是村里的坟场。。
多少年了?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,已经过去了多少年?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,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。。
“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,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,手腕一翻,抵住腹部。。
“多少年了?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,已经过去了多少年?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,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。。
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!
“他反手握紧腕上的金索,在黑暗中咬紧了牙,忽地将头重重撞在了铁笼上——他真是天下最无情最无耻的人!贪生怕死,忘恩负义,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,想置那位最爱自己的人于死地!……”
“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。
风更急,雪更大。。
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,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。!
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