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妙风此刻大约早已到药师谷，”瞳的眼睛转为紫色，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，“不管他能否请到薛紫夜，我们绝对要抢在他回来之前动手！否则，难保他不打听到我夺了龙血珠的消息——这个消息一泄露，妙火，我们就彻底暴露了。”

    妙风微笑：“教王于我，恩同再造。”

    门关上了，薛紫夜却还是望着那个背影的方向，一时间有些茫然——这个老侍女侍奉过三代谷主，知道很多的往事和秘密，故有此一劝。可是，她又怎么知道一个医者在眼睁睁看着病人走向死亡时，那种无力和挫败感呢？。

    他静静地躺着，心里充满了长久未曾有过的宁静。。

    “屏风后，秋水音刚吃了药，还在沉沉睡眠——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，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，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，有些痴痴呆呆，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，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。！”

    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
    ——沥血剑！！

    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

    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永不相逢！。

    “哈……有趣的小妞儿。”黑衣马贼里，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，“抓住她！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终于是被折断了啊……这把无想无念之剑！！

    她越笑越畅快：“是我啊！”。

    旋“怎么？不敢分心？”飞翩持剑冷睨，“也是，修罗场出来的，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，不要说握刀，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！

    一路上来，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！

    一睁开眼，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

    “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，为什么来得那么晚？！

    她被抵在墙上，惊讶地望着面前转变成琉璃色的眸子，一瞬间惊觉了他要做什么，在瞳术发动之前及时地闭上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，声音妖媚：“知道吗？来杀你的，是我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，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。。

    “喂，你没事吧？”她却虚弱地反问，手指从他肩上绕过，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，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？”！

    “哈……原来是因为这个！”妙水霍然明白过来原因所在，忍不住失声大笑，“愚蠢！教王是什么样的人？你以为真的会因为你救了他，就放了瞳？”。

    “片刻，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。

    真像是做梦啊……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，呼啸而来，又呼啸而去，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，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。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，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。。

    “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！

    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
    “女医者，你真奇怪，”妙水笑了起来，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，饶有兴趣地发问，“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？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——为什么到了现在，还要救他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，风也是那样的和煦，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。。

    “太晚了吗？”霍展白喃喃道，双手渐渐颤抖，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，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，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，却不知，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……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

    自从妙火死后，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。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——如果能拿到手的话……

    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
    血迹一寸寸地延伸，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
    “谁来与他做伴？唯有孤独！。

    “夏之园里，绿荫依旧葱茏，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
    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，渐渐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，带着各种美丽的颜色，如同精灵一样成群结队地飞舞，嬉笑着追逐。最后凝成了七色的光带，在半空不停辗转变换，将她笼罩。！

    “妙风看了她一眼，轻轻放下轿帘，同时轻轻放下了一句话：……”

    “薛紫夜在夜中坐起，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

    妙风怔住了，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——是的！封喉，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，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“封喉”！。

    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？真可惜，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，醒过来时，外头已经暮色笼罩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