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一瞬间,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,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。
“啊——啊啊啊啊!”泪水落下的刹那,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。
那样熟悉的氛围,是八年来不停止的奔波和搏杀里,唯一可以停靠的港湾。。
“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!”
他有些苦痛地抱住了头,感觉眉心隐隐作痛,一直痛到了脑髓深处。。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!
“你要替她死?”教王冷冷笑了起来,剧烈地咳嗽,“风,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?你……喀喀,真是我的好弟子啊!”
“就算是好话,”薛紫夜面沉如水,冷冷道,“也会言多必失。”
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,手下意识地收紧:“教王?”。
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!。
““为什么?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,抬起了手,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,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,“为什么?”!
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。
旋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。
“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!
难怪多年来,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,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,保持着微妙的平衡,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。!
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,一片一片地浮现: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
“如果那时候动手,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!只可惜,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!
那种袭击全身的剧痛让他忍不住脱口大叫,然而一块布巾及时地塞入了他嘴里。。
““族长,你不能再心软了,妖瞳出世,会祸害全族!”无数声音提议,群情汹涌,“看来光关起来还不行,得挖了他的眼睛,绝了祸害!”。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。
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!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“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,忽地一笑:“可是,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。”。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“追电被斩断右臂,刺穿了胸口;铜爵死得干脆,咽喉只留一线血红;追风、白兔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死在方圆三丈之内,除了晨凫呈现中毒迹象外,其余几人均被一剑断喉。!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。。
““风,”教王蹙了蹙眉,“太失礼了,还不赶快解开薛谷主的穴?”。
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……
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,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,凝望了片刻,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,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
然而,就在那一刀落空的刹那,女子脸色一变,刀锋回转,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咽喉。
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,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,仔细地辨认着。。
“不了,收拾好东西,明日便动身。”廖青染摇了摇头,也是有些心急,“昨日接到风行传书说鼎剑阁正在召集八剑,他要动身前往昆仑大光明宫了。家里的宝宝没人看顾,我得尽快回去才好。”。
“他紧抿着唇,没有回答,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。
“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,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,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,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。
他展开眉头,长长吐出一口气:“完结了。”!
“怎么可以?怎么可以忘记呢?……”
“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是吗……他很快就好了?可是,到底他得的是什么病?有谁告诉他他得了什么病?!
薛紫夜一时间说不出话——这是梦吗?那样大的风沙里,却有乌里雅苏台这样的地方;而这样的柳色里,居然能听到这样美妙的笛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