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
“叮”的一声响,果然,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,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,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!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可是人呢?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?。
“看来,无论如何,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。!”
“救了教王,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?”。
是……是小夜姐姐?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?是她来了吗?!!
她僵在那里,觉得寒冷彻心。
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他抬起头看她,发现几日不见她的脸有些苍白,也没有了往日一贯的生气勃勃叱咤凌厉,他有些不安,“出了什么事?你遇到麻烦了?”。
“妙风没有说话,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脸色苍白,没有一丝笑容。!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。
旋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
“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!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!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
“千里之外,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,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,一路向北。!
“关上!”陷在被褥里的人立刻将头转向床内,厉声道。。
“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?”他讷讷问。。
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霍展白站在大雪里,望着东北方一骑绝尘而去,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。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,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是永远地错过了什么。!
出谷容易,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,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。。
“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。
那一瞬间,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。
“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!
“我要出去!我要出去!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,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。
当薛紫夜步出谷口,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,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:大衣,披肩,手炉,木炭,火石,食物,药囊……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。
“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。
因为,只要他一还手,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!……
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
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,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,她颓然倒地,手松开,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!。
她没有回答,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。。
“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“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。
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,轻声耳语:“明介……明介,没事了。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,就放你走。”!
“而流沙山那边,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——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。……”
““追风,白兔,蹑景,晨凫,胭脂,出来吧,”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,缓缓开口,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,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,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,“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——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,一起联手上吧!”。
“嘿,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,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,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。
“好!”同伴们齐声响应。!
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,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: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