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
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
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,迎着奔马,只是一掠,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!马一声悲嘶,大片的血泼开来,洒落在雪地上,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。。
“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!”
薛紫夜拉下了脸,看也不看他一眼,哼了一声掉头就走:“去秋之苑!”。
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!
“铮”的一声,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!
“你真是个好男人。”包好了手上的伤,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。
“是的,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——”他轻轻开口,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,“不过,她最终也已经得手——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。种种恩怨,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。”。
那时候,她还以为他们是沫儿的父母。。
“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!
在被关入这个黑房子的漫长时间里,所有人都绕着他走,只有小夜和雪怀两个还时不时地过来安慰他,隔着墙壁和他说话。那也是他忍受了那么久的支撑力所在。。
旋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“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,薛紫夜忽地惊住,仰起脸望着他,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,艰难地开口:“难道……是你做的?是你做的吗!”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
“薛谷主,”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,终于盈盈开口,“想看手相吗?”
“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!
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。
“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“什么?”妙风一震,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,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,咬牙,一字一句吐出:“你,你说什么?你竟敢见死不救?!”。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!
那一瞬间,剧烈的心痛几乎让她窒息。薛紫夜不管不顾地飞奔过去。然而还未近到玉座前一丈,獒犬咆哮着扑了过来。雪域魔兽吞吐着杀戮的腥气,露出白森森的牙齿,扑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。。
“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。
“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:“薛谷主,我说过了,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!
真是愚蠢啊……这些家伙,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?。
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。
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: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……
她抬起头来,对着薛紫夜笑了一笑,轻声道:“只不过横纹太多,险象环生,所求多半终究成空。”
临夏祖师……薛紫夜猛地一惊,停止了思考。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。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。
““小夜姐姐……那时候我就再也记不起你了……”他有些茫然地喃喃,眸子隐隐透出危险的紫色,“我好像做了好长的一个梦……杀了无数的人。”。
“他忽然大笑起来:原来,自己的一生,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?然而,拼尽了全力,却始终无法挣脱。。
然而,她错了。!
“一侧头,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……”
“他心里一跳,视线跳过了那道墙——那棵古树下不远处,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,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。。
血流满了剑锋,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。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獒的尸体,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,有些还在微微抽搐。。
薛紫夜冷笑:还是凶相毕露了吗?魔教做事,原来也不过如此吧?!
“绿儿,住口。”薛紫夜却断然低喝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