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黑暗里全身发抖。

    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，霍展白忽然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，蓦然将手一松，把她扔下地，怒斥：“真愚蠢！他早已死了！你怎么还不醒悟？他十二年前就死了，你却还在做梦！你不把他埋了，就永远不能醒过来——”

    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！。

    睡去之前，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，喃喃道：“霍七，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们之间，势如水火。！”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，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？！

    他在说什么？瞳公子？

    自从他六岁时杀了人开始，大家都怕他，叫他怪物，只有她还一直叫自己弟弟。

    这、这是——他怎么会在那里？是谁……是谁把他关到了这里？。

    那之后，又是多少年呢？。

    “她伏在冰上，对着那个微笑的少年喃喃自语。！

    卫风行眼神一动，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旋然而十三岁的他来不及想，只是欢呼着冲出了那扇禁闭了他七年的门，外面的风吹到了他的脸上，他在令人目眩的日光里举起了手臂，对着远处嬉戏的同村孩子们欢呼：“小夜姐姐！雪怀！我出来了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！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蹙眉：“我不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，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！

    ——那样的一生，倒也是简单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，很久没有说话。。

    满身是血，连眼睛也是赤红色，仿佛从地狱里回归。他悄无声息地站起，狰狞地伸出手来，握着沉重的金杖，挥向叛逆者的后背——妙风认得，那是天魔裂体大法，教中的禁忌之术。教王虽身受重伤，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，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！。

    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，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，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，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！你来晚了……！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一夜……那血腥屠戮的一夜，自己在奔跑着，追逐那两个人，双手上染满了鲜血。。

    不过，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
    ““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，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。”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，手落在妙风的顶心，轻轻抚摩，“风，我没有养错你——你很懂事，又很能干。不像瞳这条毒蛇，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。”！

    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，她低叱，“腹上的伤口太深，还不能下床。”。

    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轿帘却早已放下，薛紫夜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来：“妾身抱病已久，行动不便，出诊之事，恕不能从——妙风使，还请回吧。”。

    一侧头，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，却是沉默。

    终于是结束了。

    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。。

    他……又在为什么而悲伤？。

    “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，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。。

    “风雪如刀，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，忽然间眼前一黑。。

    就在引开他视线的一瞬间，她的手终于顺利地抓住了那一根最长的金针，紧紧地握在了手心。！

    “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，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开始吧。”教王沉沉道。。

    “嘎吱——”旁边的墙壁裂开了一条口子，是活动的木板被抽出了，随即又推送了回来，上面放着一条干鱼和一碗白饭，千篇一律。。

    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，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：那里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！十几年后，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，风肆无忌惮地穿入，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！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，点头，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