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除此之外,她这个姐姐,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
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
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。
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: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?”。
““说吧,你要什么?”她饶有兴趣地问,“快些解脱?还是保命?”!”
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,流露出诧异之色:“公子找谁?我家相公出去了。”。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!
霍展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,醒过来时,外头已经暮色笼罩。
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,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
“滚……给我滚……啊啊啊……”那个人在榻上喃喃咒骂,抱着自己的头,忽地用额头猛烈撞击墙壁,“我要出去……我要出去!放我出去!”。
“杀气太重的人,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,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,她看着妙风,有些好奇,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?”。
“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,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,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,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!
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。
旋“秋水求我去的……”最终,他低下头去握着酒杯,说出了这样的答案,“因为换了别人去的话……可能、可能就不会把他活着带回来了。他口碑太坏。”。
“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!
然而不等她站稳,那人已然抢身赶到,双掌虚合,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!
大殿里是触目惊心的红色,到处绘着火焰的纹章,仿佛火的海洋。无数风幔飘转,幔角的玉铃铮然作响——而在这个火之殿堂的最高处,高冠的老人斜斜靠着玉座,仿佛有些百无聊赖,伸出金杖去逗弄着系在座下的獒犬。
“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!
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。
““别绕圈子,”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,直截了当道,“我知道你想杀教王。”。
他花了一盏茶时间才挪开这半尺的距离。在完全退开身体后,反手按住了右肋——这一场雪原狙击,孤身单挑十二银翼,即便号称中原剑术第一的霍七公子,他也留下了十三处重伤。。
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,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!
“刷!”忽然间,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!。
“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,将视线收回。。
“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,停在了半空。!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剑插入冰层,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,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。
“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,目眩神迷。。
“等一等!”妙风回过神来,点足在桥上一掠,飞身落到了大殿外,伸手想拦住那个女子,然而却已经晚了一步——薛紫夜一脚跨入了门槛,直奔玉座而去!……
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
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
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:那、那竟是教王?。
“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,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。
“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“都什么时候了!”薛紫夜微怒,不客气地叱喝。!
“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……”
““啊……”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,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,仿佛想说什么,然而尚未开口,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。。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“喂,你没事吧?”她却虚弱地反问,手指从他肩上绕过,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,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?”!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