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
她看着信,忽然顿住了,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
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。
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……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?。
“抬起头,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,居中的玉座上,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——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,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。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,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,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。!”
“薛谷主。”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,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,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,迅速将内息送入。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——在这种时候,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?。
“呵……”黑暗里,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“终于,都来了吗?”!
“明介,我不会让你死。”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,微笑了起来,眼神明亮而坚定,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,“我不会让你像雪怀、像全村人一样,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。”
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
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。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
““妙水使?”薛紫夜一惊,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。!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旋“对了,绿儿,跟你说过的事,别忘了!”在跳上马车前,薛紫夜回头吩咐,唇角掠过一丝笑意。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,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,低喝一声,长鞭一击,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。。
“薛紫夜眉梢一挑,哼了一声,没有回答。!
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!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
““你叫她姐姐是吗?我让你回来,你却还想追她——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!
“嘿,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,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,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。
“剑尖霍然顿住,妙水扔开了妙风,闪电般转过头来,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,面色几近疯狂:“什么?你刚才说什么?你叫他什么!”。
玉座上,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。。
“我的天啊,怎么回事?”绿儿看到小姐身边的正是那个自己最讨厌的家伙,眼珠子几!
春暖花开的时候,霍展白带领鼎剑阁七剑从昆仑千里返回。。
““没有杀。”瞳冷冷道。。
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。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,更没看清楚剑,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,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。剑落处,地上的雪瞬间融化,露出了一个人形。。
“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!
醒来的时候,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,狼嚎阵阵。。
。
“他挣开身上密密麻麻的绷带,正要把那套衣服换上,忽地愣了一下。。
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……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
乌里雅苏台。。
没有现身,更没有参与,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。。
“他有些苦痛地抱住了头,感觉眉心隐隐作痛,一直痛到了脑髓深处。。
“那一瞬间他的手再度剧烈地颤抖起来,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人,无法挪开视线:她的眼睛……她的眼睛好像在哪里……。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!
“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……”
“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。
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。
“霍公子,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,侧过头看,却是霜红。!
鸟儿松开了嘴,一片白玉的碎片落入了他的掌心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