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,一片一片地浮现: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
“扔掉墨魂剑!”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,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,眼里露出杀气,“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!信不信我杀了卫五?”
那些马贼齐齐一惊,勒马后退了一步,然后发出了轰然的笑声:那是楼兰女子随身携带的小刀,长不过一尺,繁复华丽,只不过作为日常装饰之用,毫无攻击力。。
“愚蠢。”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”
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。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!
姐姐死了……教王死了……五明子也死了……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,终于都死了。这个大光明宫,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——可在这个时候,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?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话语冻结在四目相对的瞬间。。
“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,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。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:看着她说话的样子,看着她笑的样子,看着她握剑的样子……眼神恍惚而遥远,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。!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旋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“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!
湖面上冰火相煎,她忍不住微微咳嗽,低下头望着冰下那张熟悉的脸。雪怀……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。因为明日,我便要去那个魔窟里,将明介带回来——!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
“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!
还活着吗?。
“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。
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。
外面还在下着雪。!
出门前,他再叮嘱了一遍:“记住,除非他离开,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!”。
“然而……他的确不想杀他。。
“风,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,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,冷笑着,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?”。
“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!
“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,”徐重华不屑地笑,憎恶,“她就是死了,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。”。
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,随即低声:“是。”。
“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梅花如雪而落,梅树下,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,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……
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
临安刚下了一场雪,断桥上尚积着一些,两人来不及欣赏,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,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。
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
“教王身侧有明力护卫,还有高深莫测的妙风使——而此番己方几个人被分隔开来,妙火此刻尚未赶回,妙水又被控制在教王左右,不能作出统一的筹划,此刻无论如何不可贸然下手。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,胡乱挥了挥手,“算了,谷里很安全,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。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!
““霍展白……鼎剑阁的七公子吗?”妙火喃喃,望着雪地,“倒真是挺扎手——这一次你带来的十二银翼,莫非就是折在了他手下?”……”
“还是静观其变,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,再做决定。。
妙水哧地一笑,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:“这个啊,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。
远处的雪簌簌落下,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。!
她……一早就全布置好了?她想做什么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