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
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
没有回音。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“雪山绝顶上,一场前所未有的覆灭即将到来,冰封的大地在隆隆发抖,大殿剧烈地震动,巨大的屋架和柱子即将坍塌。雪山下的弟子们在惊呼,看着山巅上的乐园摇摇欲坠。!”
雪鹞,雪鹞!他在内心呼唤着。都出去那么久了,怎么还不回来?。
“药师谷的梅花,应该快凋谢了吧。”蓦然,他开口喃喃,“雪鹞怎么还不回来呢?我本想在梅花凋谢之前,再赶回药师谷去和她喝酒的——可惜现在是做不到了。”!
“薛谷主,”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,终于盈盈开口,“想看手相吗?”
一夜的急奔后,他们已然穿过了克孜勒荒原,前方的雪地里渐渐显露出了车辙和人行走过的迹象——他知道,再往前走去便能到达乌里雅苏台,在那里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,也可以找到喂马的草料。
“我有儿子?”他看着手里的剑,喃喃——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,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。直到夭折,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!。
“霍七公子,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,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。
“那一眼之后,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,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!
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。
旋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!
和教王一战后身体一直未曾恢复,而方才和鼎剑阁七剑一轮交手3,更是恶化了伤势。此刻他的身体,也已然快要到了极限。!
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,睁开了眼睛: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,是想和你说——”
““抱歉,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!
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,多年心愿一旦达成,总有如释重负之感,“多谢。”。
“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,颓然坐倒,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,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,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,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!
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。
“最可怕的是,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,却无法醒来。。
什么意思?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,难道是为了……。
“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!
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。
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。
“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。
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,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,不停地扭曲,痛苦已极。……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
“明介,”她攀着帘子,从缝隙里望着外面的秋色,忽然道,“把龙血珠还我,可以吗?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没有再让他说下去,教王放下了金杖,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,“风,二十八年了,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。”。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“她怔了怔,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:是怕光吗?。
“原来,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,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,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。原本只要他选择“相信”,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。然而,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,再也不会相信别人,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,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,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。。
否则……沫儿的病,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。!
“在送她上绝顶时,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,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!……”
“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“雅弥!”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,唤着他的名字,“雅弥!”。
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!
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,无声无息透入土地,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