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
——她知道,那是七星海棠的毒,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
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,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“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!”
他在那一刹已经追上了,扳住了那个少年的肩膀,微笑道:“瞳,所有人都抛弃了你。只有教王需要你。来吧……来和我们在一起。”。
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!
唉……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、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,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——咬了一口软糕,又喝了一口药酒,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。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,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——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,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。
瞳一直没有说话,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,此刻才惊觉过来,没有多话,只是微微拍了拍手——瞬间,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,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。
不行……不行……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……。
他必须要拿到龙血珠……必须要拿到!。
“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!
在他抬头的瞬间,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。
旋柳非非是聪明的,明知不可得,所以坦然放开了手——而他自己呢?其实,在雪夜醒来的刹那,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?。
“她说得轻慢,漫不经心似的调弄着手边的银针,不顾病入膏肓的教王已然没有平日的克制力。!
教王冷笑:“来人,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!”!
愚蠢!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,不惜抛妻弃子,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?笑话——什么正邪不两立,什么除魔卫道,他要的,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,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!
““是吗?”薛紫夜终于回身走了过来,饶有兴趣,“那倒是难得。”!
然而下一瞬,她又娇笑起来:“好吧,我答应你……我要她的命有什么用呢?我要的只是教王的脑袋。当然——你,也不能留。可别想我会饶了你的命。”。
“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,站在门口只是片刻,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。。
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。
“在下自幼被饲冰蚕之毒,为抗寒毒,历经二十年,终于将圣火令上的秘术炼成。”妙风使双手轻轻合拢,仿佛是一股暖流从他掌心流出,柔和汹涌,和谷口的寒风相互激荡,一瞬间以他身体为核心,三丈内白雪凭空消失!!
“瞳!”刹那间,两人同时惊呼。。
“这个位于极北漠河旁的幽谷宛如世外桃源,鸡犬相闻,耕作繁忙,仿佛和那些江湖恩怨、武林争霸丝毫不相干。外面白雪皑皑风刀霜剑,里面却是风和日丽。。
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
“然而,不等他把话说完,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,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。!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。
““哦……来来来,再划!”。
他被吓得哭了,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……
曾经一度,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
昆仑山大光明宫里培养出的杀手,百年来一直震慑西域和中原,她也有所耳闻——但修罗场的三界对那些孩子的训练是如何之严酷,她却一直无法想象。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“回来了?”她在榻边坐下,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。。
“他在黑暗中睁开眼,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双明亮的眼睛,黑白分明。。
“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,手心渐渐沁出冷汗。。
如果说,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,那么,就是在那一刻。!
“冰层在一瞬间裂开,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。……”
“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“唔。”第一针刺入的是脊椎正中的天突穴,教王发出一声低吟,眉头微微蹙起——妙风脸色凝重,一时几乎忍不住要将手按上剑柄。然而薛紫夜出手快如闪电,第一针刺入后,璇玑、华盖、紫宫、玉堂、檀中五穴已然一痛,竟是五根金针瞬间一起刺入。。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!
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