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，不用。”她轻笑，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，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

    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。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，卸去了心头的重担，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……那一夜雪中的明月，落下的梅花，怀里沉睡的人，都仿佛近在眼前。

    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，“看来这几年，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，眼里却没有恐惧，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。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：看着她说话的样子，看着她笑的样子，看着她握剑的样子……眼神恍惚而遥远，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。。

    “他微微一震，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：“因为你，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。她在那个梦里，沉浸得太久。如今执念已破，一切，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。”！”

    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，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，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。。

    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，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！

    熟门熟路，他带着雪鹞，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。

    失去了支撑，他沉重地跌落，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

    她急急伸出手去，手指只是一搭，脸色便已然苍白。。

    他沉默下去，不再反抗，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，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。。

    “冰层在一瞬间裂开，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。！

    那样寒冷的雪原里，如果再僵持下去，恐怕双方都会被冻僵吧？他死死地望着咫尺外那张白玉面具，极其缓慢地将身体的重心一分分后移，让对方的剑缓缓离开自己的肺。。

    旋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，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皱了皱眉头，向四周看了一下：“瞳呢？”！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徐重华厉声道，面色狰狞如鬼。！

    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，全身一震：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？

    “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，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：“别怕，不会有事。”然后，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，抬起眼示意，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，将她扶开。！

    瞳有些怔住了，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。

    “软轿停下的时候，她掀开帘子，看见了巨石阵对面一袭白衫猎猎舞动。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目，只见雪地上一头蓝色长发在风中飞扬，令人过目难忘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这些问题，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

    秋之苑里枫叶如火，红衣的侍女站在院落门口，看到了从枫树林中走出的白衣人。！

    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，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。

    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，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，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，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。

    “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！

    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坐在轿中，身子微微一震，眼底掠过一丝光，手指绞紧。。

    “那样寥寥几行字，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来不及想，她霍地将拢在袖中的手伸出，横挡在两人之间。……

    龙血珠？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，握住剑柄。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
    黑暗里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。

    “呵，”妙水身子一震，仿佛有些惊诧，转瞬笑了起来，恶狠狠地拉紧了他颈中的链子，“都落到这地步了，还来跟我耍聪明？猜到了我的计划，只会死得更快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！”他挥手，朗声大笑，“一定赢你！”。

    “她的头毫无反应地随着他的推动摇晃，手里，还紧紧握着一卷《灵枢》。。

    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！

    “不过几个月不见，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，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，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一切灰飞烟灭。。

    “哦？”薛紫夜一阵失望，淡淡道，“没回天令的，不见。”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我不会让你死。”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，微笑了起来，眼神明亮而坚定，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，“我不会让你像雪怀、像全村人一样，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。”！

    他想去抓沥血剑，然而那种从双眸刺入的痛迅速侵蚀着他的神志，只是刚撑起身子又重重砸倒在地，他捂住了双眼，全身肌肉不停颤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