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那时候动手,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!只可惜,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
瞳心里冰冷,直想大喊出来,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。
他默然望了她片刻,转身离去。。
““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。”!”
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!。
“薛谷主!”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,摇晃着,“醒醒!”!
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
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
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,站起了身:“我出去一下,稍等。”。
那,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
“贴身随从摇摇头:“属下不知——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,便从未露面过。”!
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,睁开了眼睛: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,是想和你说——”。
旋居于深山的摩迦一族,眼睛虽然呈现出中原和西域都不曾有的淡蓝和深黑,但平日却没有丝毫异常——根本不像传说中那样,曾经出过杀人于一个眼神之间、导致贵霜全国大乱的恶魔。。
“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,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,随即又被冰冻结。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,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,脸上依然宁静安详。!
雪狱寂静如死。!
曾经有一次,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,绝望之下狂性大发,在谷里疯狂追杀人,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,脸上笑容未敛,只一抬手,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!
“声音一入耳,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,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,和来人打了个照面,双双失声惊呼。!
“你叫谁明介?”他待在黑暗里,冷冷地问,“为什么要救我?你想要什么?”。
““说起来,还得谢谢你的薛谷主呢,”妙水娇笑起来,“托了她的福,沐春风心法被破了,最棘手的妙风已然不足为惧。妙空是个不管事的主儿,明力死了,妙火死了,你废了——剩下的事,真是轻松许多。”。
“死女人,我明明跟你说了,千万不要解他的血封——”霍展白忍不住发作,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,“他是谁?魔教修罗场的第一杀手!你跟他讲什么昔日情谊?见鬼!你真的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!”。
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。看来,这次计划成功后,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——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,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。!
不等妙风回答,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,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。
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她怔了怔,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:是怕光吗?。
“他沉默下去,不再反抗,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,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。!
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。
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,冷冷道,立刻想把门关上,“佛堂已毁,诸神皆灭,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。
““放了明介!”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,厉声大喝,“马上放了他!”。
“六弟?”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,望着霍展白,“谁是你兄弟?”……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
脑后金针,隐隐作痛。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,宁静地望着他……明介。明介。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,远远近近,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。火。血。奔逃。灭顶而来的黑暗……
仗着学剑习武之人的耳目聪敏,他好歹也赢了她数十杯,看来这个丫头也是不行了。。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“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,声音却坚定无比,“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。”。
““是啊,”薛紫夜似完全没察觉教王累积的杀气,笑道,“教王已然是陆地神仙级的人物,这世间的普通方法已然不能令你受伤——若不是此番走火入魔,似乎还真没有什么能奈何得了教王大人呢。”。
为了避嫌,出了药师谷后他便和妙火分开西归,一路换马赶回大光明宫。龙血珠握在手心,那枚号称可以杀尽神鬼魔三道的宝物散发出冷冷的寒意,身侧的沥血剑在鞘中鸣动,仿佛渴盼着饮血。!
“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……”
“今年的回天令才发出去没几天呢,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病人上门。。
“都处理完了……”妙空望向了东南方,喃喃道,“他们怎么还不来呢?”。
简直是比瞳术还蛊惑人心啊……!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