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好了。”她望着他手指间拈着的一根金针,喜不自禁,“太好了……明介!”
“为什么?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,低低发问,“为什么?”。
她问得很直接很不客气,仗着酒劲,他也没有再隐瞒。。
“簪被别在信封上,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: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!”
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!
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
“你不要怪紫夜,她已然呕心沥血,”廖青染回头望着他,拿起了那支紫玉簪,叹息,“你知道吗?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——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,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……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。”
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。
“薛谷主!”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,停下来看她,“你终于醒了?”。
“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,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!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旋霍展白一得手,心念电转之间,却看到对手居然在一瞬间弃剑!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,他居然完全丢弃了武器,硬生生用手臂挡向了那一剑。。
“瞳哼了一声:“会让他慢慢还的。”!
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,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,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,发出欢喜的叹息:“光。”!
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,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。
““教王闭关失败,走火入魔,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,此刻定然元气大伤,”瞳抱着剑,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,冷冷道,“狡猾的老狐狸……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,为了不让我起疑心,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。”!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“瞳!”眼看到对方手指随即疾刺自己的咽喉,徐重华心知无法抵挡,脱口喊道,“帮我!”。
然而下一刻,她却沉默下来,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,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,叹息:“不过……白,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。”!
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,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。
“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,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,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,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。
“女医者,你真奇怪,”妙水笑了起来,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,饶有兴趣地发问,“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?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——为什么到了现在,还要救他呢?”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
“好!”徐重华大笑起来,“联手灭掉七剑,从此中原西域,便是你我之天下!”。
对于杀戮,早已完全地麻木。然而,偏偏因为她的出现,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。。
“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,妙风在轿前躬身,面容沉静。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……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带翻了桌上茶盏,失声惊呼,“你说什么?!”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
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。
寒意层层逼来,似乎要将全身的血液冻结,宛如十二年前的那一夜。。
“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“十二年前她已经失去了雪怀,今日怎么可以再失去明介?。
——她知道,那是七星海棠的毒,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!
““教王……”有些犹豫的,她开口欲言。……”
“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,缓缓合起眼睛,唇角露出一个苦笑。。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,手指缓缓收紧。!
“呵,妙风使好大的口气。”夏浅羽不忿,冷笑起来,“我们可不是八骏那种饭桶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