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
那里,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,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
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——。
——八骏全灭,这不啻是震动天下武林的消息!。
“山阴的积雪里,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,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,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,也终于是死了……!”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,看得出神,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。!
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,鹅毛一样飘飞,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。风雪里疾驰的马队,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。
沉吟之间,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:“大家小心!”
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,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:这个女人,还在犹豫什么?。
遥远的漠河雪谷。。
““放开八弟,”终于,霍展白开口了,“你走。”!
“这个小婊子……”望着远去的女子,教王眼里忽然升腾起了某种热力,“真会勾人哪。”。
旋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““没事,风行,”廖青染随口应,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!
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,穿过了那片桫椤林。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,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。!
他脱口大叫,全身冷汗涔涔而下。
“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!
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,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!。
““其实,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,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,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,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。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,想着明日便可南下,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。。
“看得见影子了吗?”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,问。!
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。
“出了这个关,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。。
然而她忽地看到小姐顿住了脚步,抬手对她做了一个“噤声”的手势,眼神瞬间雪亮。。
“八年来,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,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,开始新的生活。!
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?”他讷讷问。。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““不许杀他!”看到教徒上来解开金索拖走昏迷的人,薛紫夜再一次尖叫起来。。
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……
“哈,哈!太晚了……太晚了!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,声音逐渐微弱,缓缓倒地,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
她侧过身,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,一字一顿道:。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“明介,明介,你真的全都忘了吗?。
“重新戴上青铜面具,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。
“是……假的?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!
“金杖闪电一样探出,点在下颌,阻拦了他继续叩首。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,审视着,不知是喜是怒:“风,你这是干什么?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?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——你脸上的笑容,被谁夺走了?”……”
““哈。”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——这样的明介,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。然而笑声未落,她毫不迟疑地抬手,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,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!。
妙风松了一口气,瞬地收手,翻身掠回马背。。
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:那、那竟是教王?!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