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,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,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,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!你来晚了……
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
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,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。
这个魔教的人,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!。
“薛紫夜一时语塞。!”
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。
“呵……”薛紫夜抬头看了一眼教王的脸色,点头,“病发后,应该采取过多种治疗措施——可惜均不得法,反而越来越糟。”!
然而,走不了三丈,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
也真是可笑,在昨夜的某个瞬间,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,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,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
而十五岁起,他就单恋同门师妹秋水音,十几年来一往情深,然而秋水音却嫁给了鼎剑阁八大名剑的另一位:汝南徐家的徐重华。他是至情至性之人,虽然伤心欲绝,却依然对她予取予求,甚至为她而辞去了鼎剑阁主的位置,不肯与她的夫婿争夺。。
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“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!
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。
旋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“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,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。!
那一瞬间,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!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
“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,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!
“没有杀。”瞳冷冷道。。
“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,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,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。
那个少年如遭雷击,忽然顿住了,站在冰上,肩膀渐渐颤抖,仿佛绝望般地厉声大呼:“小夜!雪怀!等等我!等等我啊……”!
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。
“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,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,“辛苦你了。”。
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“奇怪……这样的冰原上,怎么还会有雪鹞?他脑中微微一怔,忽然明白过来:这是人养的鹞鹰,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,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!!
——她知道,那是七星海棠的毒,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。
然而,一切,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。。
“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。
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……
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,不闪不避。
自从她出师以来,就很少再回到这个作为藏书阁的春之庭了。
车里,薛紫夜一直有些惴惴地望着妙风。这个人一路上都在握着一支短笛出神,眼睛望着车外皑皑的白雪,一句话也不说——最奇怪的是,他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笑容。。
她的手忽然用力,揪住了他的头发,恶狠狠道:“既然不信任我,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!”。
“她将笔搁下,想了想,又猛地撕掉,开始写第二张。。
“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。
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,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!
“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……”
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她用尽全力挣扎着想去摸怀里的金针——那些纤细锋利的医器本来是用来救人的。她继承药师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天职所在,然而她却用她夺去了一个病人的生命。!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