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不杀?只是举手之劳。”妙火蹙眉,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,迟疑道,“莫非……瞳,你心软了?”
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
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。
“很俊?”薛谷主果然站住了,挑了挑眉,“真的吗?”。
“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!”
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。
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,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,她颓然倒地,手松开,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!!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
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“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!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旋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?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,却不敢开口。。
“他花了一盏茶时间才挪开这半尺的距离。在完全退开身体后,反手按住了右肋——这一场雪原狙击,孤身单挑十二银翼,即便号称中原剑术第一的霍七公子,他也留下了十三处重伤。!
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!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
“她因为寒冷和惊怖而在他怀里微微战栗:没有掉下去……这一次,她没有掉下去!!
“没有用了……”过了许久许久,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,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,低声说出一句话,“没有用了——我中的,是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“她望着雪怀那一张定格在十二年前的脸,回忆起那血腥的一夜,锥心刺骨的痛让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——只是为了一颗龙血珠,只是为了一颗龙血珠。。
“紫夜,”霍展白忽然转过身,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,“那颗龙血珠呢?先放我这里吧——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,总是不安全。”。
这、这是……万年龙血赤寒珠?!!
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,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。
“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。
然而,身后的声音忽然一顿:“若是如此,妙风可为谷主驱除体内寒疾!”。
“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,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?他……是在后悔吗?!
霍展白心里一惊,再也忍不住,一揭帘子,大喝:“住手!”。
“可惜啊……我本来是想和你一起灭了教王,再回头来对付你的。”妙水抚摩那一双已然没有了神采的眼睛,娇笑,“毕竟,在你刚进入修罗场大光明界,初次被送入乐园享受天国消魂境界的时候,还是我陪你共度良宵的呢……好歹我算是你第一个女人,还真舍不得你就这样死了。”。
“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,吐出一口气。。
望着阖上的门,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。……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
“不!”她惊呼了一声,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,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,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
“你这个疯子!”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,死死盯着他,仿佛看着一个疯子,“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?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!你还是不是人?”。
门外有浩大的风雪,从极远的北方吹来,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“如今怎么还会有人活着?这个人到底是谁?又是怎么活下来的?。
“可是,等一下!刚才她说什么?“柳花魁”?。
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!
“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,只是刹那,他就从湖边返回,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,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,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,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……”
“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。
“是!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,便膝行告退。!
“不许杀他!”看到教徒上来解开金索拖走昏迷的人,薛紫夜再一次尖叫起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