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

    “好！”看了霍展白片刻，瞳猛然大笑起来，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，“你们可以走了！”

    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，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——一眼望去，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。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：不到一个月之前，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，出手凌厉。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，居然成了这种样子！。

    明介？妙风微微一惊，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：。

    “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，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！”

    他想呼号，想哭喊，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。

    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，假戏真做的他，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。！

    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——那种笑，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。“沐春风”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，和“铁马冰河”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，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，若心地阴邪惨厉，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。

    ——居然真的给他找齐了！

    顿了顿，他回答：“或许，因为瞳的背叛，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？”。

    所以，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
    “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，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，教王冷然道，“会怎样？”！

    如果薛紫夜提出这种要求，即使教王当下答应了，日后也会是她杀身之祸的来源！。

    旋荆棘覆盖着藤葛，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。

    “她却根本没有避让，依旧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被系在地上的人。獒犬直接扑上了她的肩，将她恶狠狠地朝后按倒，利齿噬向她的咽喉。！

    唯有，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，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。！

    “快回房里去！”他脱口惊呼，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

    “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，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，摔落雪地。！

    她渐渐感觉到无法呼吸，七星海棠的毒猛烈地侵蚀着她的神志，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。她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——她知道这种毒会让人在七天内逐步地消失意识，最终变成一个白痴。。

    ““谁下的手？”看着外袍下的伤，轻声喃喃，“是谁下的手！这么狠！”。

    妙风没有说话，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，脸色苍白，没有一丝笑容。。

    “他妈的，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，”妙火狠狠啐了一口，心有不甘，“错过那么好的机会！”！

    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，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，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，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！你来晚了……。

    “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，更没有任何的杀气，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，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，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，拿起，对着他略微一颔首，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

    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，瞳和妙空之间，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？！。

    “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，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！！

    她下了地走到窗前。然而曲子却蓦然停止了，仿佛吹笛者也在同一时刻陷入了沉默。。

    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，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，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。

    “他看得出神。在六岁便被关入黑房子，之后的七年里他从未见过她。即便是几天前短暂的逃脱里，也未曾看清她如今的模样——小夜之于他，其实便只是缺口里每日露出的那一双明眸而已：明亮，温柔，关怀，温暖……黑白分明，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
    “我先走一步，”他对夏浅羽道，“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，再来找你们喝酒。”……

    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

    没有人知道，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，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，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，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

    “十四岁的时候落入漠河，受了寒气，所以肺一直不好，”她自饮了一杯，“谷里的酒都是用药材酿出来的，师傅要我日饮一壶，活血养肺。”。

    谷主已经有很久没有回这里来了……她天赋出众，勤奋好学，又有着深厚的家学渊源，十四岁师从前代药师廖青染后，更是进步一日千里，短短四年即告出师，十八岁开始正式接掌了药师谷。其天赋之高，实为历代药师之首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
    “第二日，云开雪霁，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，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！

    ““老五？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妙风微微一怔：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。

    七星海棠的毒，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？。

    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，目眩神迷。！

    “别管我！”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