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,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,从未示人,却也从未遗落。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
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。
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。
“这边刚开始忙碌,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,有人急速走入,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:“小青,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——有谁来了?”!”
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。
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,不要说握刀,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!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
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,停在了半空。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。
“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!
“哎呀!”霍展白大叫一声,从床上蹦起一尺高,一下子清醒了。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扁毛畜生,然而雪鹞却毫不惧怕地站在枕头上看着他,咕咕地叫,不时低下头,啄着爪间抓着的东西。。
旋痴痴地听着曲子,那个瞬间,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。
““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。”!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!
“风,在贵客面前动手,太冒昧了。”仿佛明白了什么,教王的眼睛一瞬间亮如妖鬼,训斥最信任的下属——敢在没有得到他命令的情况下忽然动手,势必是为了极重要的事吧?
““哼,”瞳合上了眼睛,冷笑,“婊子。”!
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。
“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,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。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霍展白望着她梳妆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!
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,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……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。。
““属下冒犯教王,大逆不道,”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,心乱如麻,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,低声道,“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,只求教王不要杀她!”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,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!
“我必须离开,这里你先多担待。”妙风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,然而心急如焚的他顾不上多说,只是对着妙空交代完毕,便急速从万丈冰川一路掠下——目下必须争分夺秒地赶回药师谷!她这样的伤势,如果不尽快得到好的治疗,只怕会回天乏术。。
霍展白起身欲追,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——。
“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……
他忽然大笑起来:原来,自己的一生,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?然而,拼尽了全力,却始终无法挣脱。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“好了,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。”瞳抬头看着霍展白,唇角露出冷笑,“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,趁着教中大乱,五明子全灭,我又中毒下狱,此次便是手到擒来?”。
“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,喃喃: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,等着我。”。
“总好过,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。
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!
“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……”
“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“有医生吗?”他喘息着停下来,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,“这里有医生吗?”。
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仿佛,那并不是他的名字。!
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