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住手!”薛紫夜脱口大呼,撩开帘子,“快住手!”
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
听得“龙血珠”三个字,玉座上的人猛然一震,抬起手指着他,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吟。。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“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,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。!”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是幻觉?!
——这些事,他怎生知道?
“沫儿的病症,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,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,也只炼出一枚药,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,叹息道,“霍七公子,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
室内药香馥郁,温暖和煦,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。。
“怎么?”瞳抬眼,眼神凌厉。。
“对一般人来说,龙血珠毫无用处,然而对修习术法的人来说,这却是至高无上的法器。《博古志》上记载,若将此珠纳于口中吞吐呼吸,辅以术法修行,便能窥得天道;但若见血,其毒又可屠尽神鬼魔三道,可谓万年难求。!
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,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?他……是在后悔吗?。
旋“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?”妙水娇声问。。
“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!
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!
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
““和我一起死吧!我的孩子们!”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,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。!
薛紫夜并不答应,只是吩咐绿儿离去。。
““六弟!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,连忙冲过去接住。。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。
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。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,更没看清楚剑,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,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。剑落处,地上的雪瞬间融化,露出了一个人形。!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“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哈,”娇媚的女子低下头,抚摩着被套上了獒犬颈环的人,“瞳,你还是输了。”。
“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!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。
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““医生!”然而不等他说完,领口便被狠狠勒住,“快说,这里的医生呢?!”。
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,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,长长吐了口气:“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,投宿在这里,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——老七你发什么疯啊!”……
轿子抬起的瞬间,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,朗朗道:“在下来之前,也曾打听过——多年来,薛谷主不便出谷,是因为身有寒疾,怯于谷外风雪。是也不是?”
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
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,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,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。南宫老阁主一惊,闪电般点足后掠,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,划出一道曲线,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。。
晨凫忽然大笑起来,在大笑中,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“难道,如村里老人们所说,这真的是摩迦一族血脉里传承着的魔力?。
“薛紫夜望了她一眼,不知道这个女子想说什么,目光落到妙水怀里的剑上,猛地一震:这,分明是瞳以前的佩剑沥血!。
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!
“她忽然全身一震,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:“瞳?!”……”
“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。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。
——这个女人,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!!
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