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
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!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他触电般地一颤,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:是幻觉吗?那样熟悉的声音……是……。
“她说不出话,胸肺间似被塞入了一大块冰,冷得她透不过气来。!”
他诧异地抬起头,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!。
然而,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!
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,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,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。
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,凝视着他,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。
灭族那一夜……灭族那一夜……。
他的手最终只是温柔地按上了她的肩,低声说:“姐姐,你好像很累,是不是?”。
“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,目眩神迷。!
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。
旋沉吟之间,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:“大家小心!”。
“妙水沉吟了片刻,果然不再管她了,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。深深吸了一口气,足下加力,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,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,借力跃起------借着疾奔之势,她如虹一样掠出,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。!
“你叫她姐姐是吗?我让你回来,你却还想追她——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!
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!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,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,原来都是真的!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
“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!
“是楼兰的王族吗?”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,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,“你求我救命?那么,可怜的孩子,愿意跟我走吗?”。
“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,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,手伸向腰畔,却已然来不及。。
纤细的腰身一扭,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,娇笑:“如今,这里归我了!”。
如今事情已经完毕,该走的,也终究要走了吧。!
摘下了“妙空”的面具,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,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,双鬓斑白——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,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。。
“她说想救他——可是,却没有想过要救回昔日的雅弥,就得先毁掉了今日的妙风。。
“薛谷主?”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,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,声音不大,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,柔和悦耳,“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,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。”。
““谷主,是您?”春之庭的侍女已经老了,看到她来有些惊讶。!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“而可怕的是,中这种毒的人,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。。
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……
多么可笑……被称为“神医”的人,却病弱到无法自由地呼吸空气。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否则,迟早会因此送命。。
“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“冰冷的雪渐渐湮没了他的脸,眼前白茫茫一片,白色里依稀有人在欢笑或歌唱。。
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!
“他本是楼兰王室的幸存者,亲眼目睹过一族的衰弱和灭绝。自从被教王从马贼手里救回后,他人生的目标便只剩下了一个——他只是教王手里的一把剑。只为那一个人而生,也只为那一个人而死……不问原因,也不会迟疑。……”
“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那样的重击,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。。
霜红轻轻开口: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: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,要我告诉你,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!
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