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,大家都出来算了。”雪地下,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,“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。”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
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,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:“这些,日后再说。”。
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?真可惜,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。
“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!”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
教王的那一掌已然到了薛紫夜身前一尺,激烈浑厚的掌风逼得她全身衣衫猎猎飞舞。妙风来不及多想,急速在中途变招,一手将她一把拉开,抢身前去,硬生生和教王对了一掌!!
七星海棠的毒,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?
然而他却站着没动:“属下斗胆,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,过目点数。”
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,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。。
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“瞳急促地喘息,感觉自己的内息一到气海就无法提起,全身筋脉空空荡荡,无法运气。!
“咦……”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,懵懂地出来,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,眼里充满了惊奇。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,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,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,一反平时的暴躁,走上去伸出手,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。。
旋“没事。”她努力笑了笑,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,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!。
“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!
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……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?!
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
“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!
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“——然而,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,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,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,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?。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“在下听闻薛谷主性格清幽,必以此为凭方可入谷看诊,”他一直面带微笑,言辞也十分有礼,“是故在下一路尾随霜红姑娘,将这些回天令都收了来。”!
片刻前还陷在昏迷挣扎里的瞳,睁眼的时候眸中竟然雪亮,默默凝视着薛紫夜离去时的方向,在瞬间闪过无数复杂的光:猜疑、警惕、杀意以及……茫然。。
“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,那么,那个女医者……如今又如何了?。
这是什么……这是什么?他的眼睛,忽然间就看不见了!。
“追电被斩断右臂,刺穿了胸口;铜爵死得干脆,咽喉只留一线血红;追风、白兔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死在方圆三丈之内,除了晨凫呈现中毒迹象外,其余几人均被一剑断喉。!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教王不发一言地将手腕放上。妙风站在身侧,眼神微微一闪——脉门为人全身上下最为紧要处之一。若是她有什么二心,那么……。
““你好好养伤,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,薛紫夜松开了手,低语,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。
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: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”……
千里之外,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,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,一路向北。
“不!不要给他治!”然而被金索系住的瞳,却蓦然爆发出一声厉喝,仰首看着薛紫夜,“这个魔鬼!他是——”
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。
霍展白微微一惊,口里却刻薄:“中原居然还能出姑娘这般的英雄人物啊……”。
““好!”同伴们齐声响应。。
“他触电般地一颤,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:是幻觉吗?那样熟悉的声音……是……。
那样漆黑的雪狱里,隐约有无数的人影,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,形如鬼魅。!
“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……”
““你要再不来,这伤口都自己长好啦!”他继续赔笑。。
片刻,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。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!
丫头进来布菜,他在一旁看着,无聊地问:“你们谷主呢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