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
“消息可靠?”他沉着地追问,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
“是吗?那你可喝不过她,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,对他眨了眨眼睛,“喝酒,猜拳,都是我教给她的,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?当年的风行,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。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。
“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!”
她知道谷主向来在钱财方面很是看重,如今金山堆在面前,不由得怦然心动,侧头过去看着谷主的反应。。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!
突如其来的光刺痛了黑暗里孩子的眼睛,他瑟缩了一下,却看到那个凶神恶煞的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,一言不发地俯身,解开他手足上的锁链。
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
“薛谷主!”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,摇晃着,“醒醒!”。
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。
“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!
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: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?”。
旋入夜时分,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,却听到窗外一声响,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。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。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,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,抖抖羽毛,松开满身的雪,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。。
“——这些事,他怎生知道?!
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——这是?!
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,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。
“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!
她甚至无法想象,这一次如果救不了沫儿,霍展白会不会冲回来杀了她。。
“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。
“你说什么?”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,拼命压低了声音,语音却不停颤抖,“你刚才说什么?当年摩迦……摩迦一族的血案,是教王做的?!”。
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,浑若无事。!
“医生!”然而不等他说完,领口便被狠狠勒住,“快说,这里的医生呢?!”。
“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,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,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,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,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,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。
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,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,“杀我徒儿者,究竟何人?”。
““住手!”薛紫夜脱口大呼,撩开帘子,“快住手!”!
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,站在门口只是片刻,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。。
他反手握紧腕上的金索,在黑暗中咬紧了牙,忽地将头重重撞在了铁笼上——他真是天下最无情最无耻的人!贪生怕死,忘恩负义,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,想置那位最爱自己的人于死地!。
““展白!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,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,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“展白,别走!”。
他闷在这里已经整整三天。……
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
十五日,抵达西昆仑山麓。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。
“他的眼眸,仿佛可以随着情绪的变化而闪现出不同的色泽,诱惑人的心。。
““绿儿不敢忘。”那个丫头眼光在地上瞟来瞟去,唇角含笑,“可是……可是这个人长得好俊啊!”。
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,为什么来得那么晚?!
“薛紫夜望着马车外越来越高大的山形,有些出神。那个孩子……那个临安的孩子沫儿,此刻是否痊愈?霍展白那家伙,是否请到了师傅?而师傅对于那样的病,是否有其他的法子?……”
“房间里忽地变得漆黑,将所有的月光雪光都隔绝在外。。
“有请薛谷主!”片刻便有回话,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。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!
可此刻,怎么不见妙风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