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
大光明宫?!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。
“明介!”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,“明介!”。
“妙风未曾料到薛紫夜远隔石阵,光凭目测发色便已断出自己病症所在,略微怔了一怔,面上却犹自带着微笑:“谷主果然医称国手——还请将好意,略移一二往教王。在下感激不尽。”!”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。
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,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,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,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!
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
是……是小夜姐姐?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?是她来了吗?!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,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这、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?多少年了,如今,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?!
“薛谷主。”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,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,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,迅速将内息送入。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——在这种时候,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?。
旋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。
“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!
“不,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,瞳喃喃道,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!
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,深深俯身: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
“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,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!
“看到了吗?这就是瞳!”。
““好吧,我答应你,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,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,竖起了一根手指,“但是,我有一个条件。”。
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,凝视着他,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。!
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。
“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,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?。
一切灰飞烟灭。。
“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!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冰下的人静静地躺着,面容一如当年。。
“然而那双睁开的眼睛里,却没有任何神采,充斥了血红色的雾,已然将瞳仁全部遮住!醒来的人显然立刻明白了自己目下的境况,带着凌厉的表情在黑暗中四顾,哑声:“妙水?”。
“啊——”在飞速下坠的瞬间,薛紫夜脱口惊呼,忽然身子却是一轻!……
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
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。
“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。
“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“你不记得了吗?就是因为杀了那两个差役,你才被族里人发现了身上的奇异天赋,被视为妖瞳再世,关了起来。”薛紫夜的声音轻而远,“明介,你被关了七年,我和雪怀每天都来找你说话……一直到灭族的那一夜。”!
““你——”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,失声说了一个字,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。他颓然低下头去,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。……”
““展白!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,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,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“展白,别走!”。
妙风站桥上,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,默然。。
就算她肯相信,可事到如今,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,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?所以,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,对彼此,都好。!
明日,便要去给那个教王看诊了……将要用这一双手,把那个恶魔的性命挽救回来。然后,他便可以再度称霸西域,将一个又一个少年培养为冷血杀手,将一个又一个敌手的头颅摘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