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夏浅羽他们的伤，何时能恢复？”沉默中，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

    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

    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，面无表情地发话，眼神低垂，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，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，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。

    那是善蜜王姐？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，怎么会是善蜜王姐！。

    “忽然间，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，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，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！”

    “瞳怎么了？”再也忍不住，薛紫夜抢身而出，追问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此刻他脸上，却忽然失了笑容。！

    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，俯身拍开封土，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

    谁？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。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，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，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。

    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，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，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。

    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，吐出一口气来，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”廖青染收起了药枕，淡淡道，“霍公子，我已尽力，也该告辞了。”！

    那……是教王的手巾？！瞳的手瞬间握紧，然而克制住了回头看妙水的冲动，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沿着台阶离开——手巾上染满了红黑色、喷射状的血迹，夹杂着内脏的碎片，显然是血脉爆裂的瞬间喷出。。

    旋秋水……秋水，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，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？。

    “瞳想紧闭双眼，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，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。！

    是……是小夜姐姐？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？是她来了吗？！！

    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，全身一震：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？

    “然而，她错了。！

    是的，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，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是的……想起来了！全想起来了！。

    她侧过身，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，一字一顿道：。

    虽然师傅用药对她进行过平复和安抚，十几年过去后有些过于惨烈的记忆已然淡去，但是她依然记得摩迦一族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，他和她被逼得跳入冰河逃生时的那种绝望。！

    对于医者而言，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。。

    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。

    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，翻身上马，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，依然带着淡笑，“恭喜。”！

    虽然，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
    雅弥迟疑了一下：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，就算易筋成功，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这样做的原因，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，”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，瞳大笑起来，将沥血剑一扔，坐回到了榻上，“不要问我为什么——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。我只问你，肯不肯定约？”。

    “太好了。”她望着他手指间拈着的一根金针，喜不自禁，“太好了……明介！”……

    “那个，”她抓了一粒果脯扔到嘴里，“身体吃不消。”

    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，静如止水的枯寂。

    值夜的丫头卷起了帘子，看到冷月下伏在湖心冰上的女子，对着身后的同伴叹气：“小晶，你看……谷主她又在对冰下的那个人说话了。”。

    妙水及时站住了脚，气息甫平，凝望着距离更远的断桥那端——上一跃的距离，已然达到了她能力的极限，然而现在断桥的豁口再度加大，如今带着薛紫夜，可能再也无法跃过这一道生死之门。。

    “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，铜爵倒地，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。

    “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，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，竖起手掌，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，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。

    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，没有一个人出声，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。薛紫夜低下头去，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，然后抬头：“请转身。”！

    “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，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啊，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，天不亮就又出发了。”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，“可真急啊。

    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，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，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。。

    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，勤奋好学，医术进步迅速，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，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！

    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，霍展白随即跳上马，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，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