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,闪着冰冷的光,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。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,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,一直为教王所持有。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
“我的意思不是要债,是你这个死女人得以后给我——”霍展白微怒。。
薛紫夜隐隐担心,却只道:“原来你还会吹笛子。”。
“在他抬头的瞬间,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!”
死神降临了。血泼溅了满天,满耳是族人濒死的惨叫,他吓得六神无主,钻到姐姐怀里哇地大哭起来。。
不然的话,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?!
“不!”她惊呼了一声,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,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,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
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,原来,却是她刺杀了教王!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,她抢先动了手!
“她逃了!”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——视线外,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,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。。
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。
“十二年前,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,出卖了自己的人生!他终于无法承受,在黑暗里低下了头,双手微微发抖。!
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。
旋黑暗的牢狱,位于昆仑山北麓,常年不见阳光,阴冷而潮湿。。
“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!
“怎么,这可是你同党的人皮——不想看看吗?瞳?”蓝衣的女子站在笼外,冷笑起来,看着里面那个被锁住的人,讥讽着,“对,我忘了,你现在是想看也看不见了。”!
那是什么?他一惊,忽地认出来了:是那只鸟?是他和那个鼎剑阁的七公子决战时,恶狠狠啄了他一口的那只雪鹞!
“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!
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,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,叼起了一管毛笔,回头看着霜红。。
“就算她肯相信,可事到如今,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,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?所以,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,对彼此,都好。。
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,冷冷道:“有十个病人要看?”。
立春后的风尚自冷冽,他转了一圈,不见寺院里有人烟迹象,正在迟疑,忽然听得雪鹞从院后飞回,发出一声叫。他循着声音望过去,忽然便是一震!!
他默然颔首,眼神变了变:从未露面过——那么大概就是和妙水传来的消息一样,是因为修习失败导致了走火入魔!。
“死了?!瞳默然立于阶下,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。
“喂,你没事吧?”她却虚弱地反问,手指从他肩上绕过,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,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?”。
“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!
刹那间,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,停住了手指,点了点头。。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……
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
“快、快带我……”她再也顾不得病床上的瞳,顿足站起。
开眼,再度看到妙风在为自己化解寒疾,她是何等聪明的人,立时明白了目下的情况,知道片刻之间自己已然是垂危数次,全靠对方相助才逃过鬼门关。。
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。
“他来不及多问,立刻转向大光明殿。。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,厉叱:“雅弥,拿起来!”!
“薛紫夜反而笑了:“明介,我到了现在,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……”
“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!。
她看着信,忽然顿住了,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。
原来,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,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,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。原本只要他选择“相信”,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。然而,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,再也不会相信别人,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,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,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。!
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,颓然坐倒,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,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,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,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