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
“霍七公子,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,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
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,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。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“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!”
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。
住手!住手!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,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。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
他默然点头,缓缓开口:“以后,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。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“奇异的是,风雪虽大,然而他身侧却片雪不染。仿佛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温暖柔和的力量,将那些冰冷的霜雪融化。!
他没有把话说完,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,直指门外,眼神冷酷。。
旋“那么,请先前往山顶乐园休息。明日便要劳烦谷主看诊。”教王微笑,命令一旁的侍从将贵客带走。。
““小姐,这样行吗?”旁边的宁婆婆望着霍展白兴高采烈的背影,有些担忧地低声。!
妙水一惊,堪堪回头,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!!
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
“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:那、那竟是教王?!
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,听说二十年前,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,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,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。。
“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,“风,我不明白,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,却甘愿做教王的狗?”。
“醒了?”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,妙风睁开了眼睛,“休息好了吗?”。
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!
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,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,至今完全没有解药!。
“——一样的野心勃勃,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,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,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。。
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。。
““妙水,”他笑了起来,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,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,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,“我死后,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?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,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。”!
瞳在黑暗中沉默,不知道该说什么,做什么,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。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,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,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,在心底呼啸,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。。
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,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,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,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。
“——天池隐侠久已不出现江湖,教王未必能立时识破他的谎言。而这支箫,更是妙火几年前就辗转从别处得来,据说确实是隐侠的随身之物。。
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,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,都被杀了。”……
“好吧,我答应你,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,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,竖起了一根手指,“但是,我有一个条件。”
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
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。。
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,手下意识地收紧:“教王?”。
“她笑了笑,望着那个发出邀请的人:“不等穿过那片雪原,我就会因为寒冷死去。”。
“她回身掩上门,向着冬之馆走去,准备赴那个赌酒之约。。
烈烈燃烧的房子。!
“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……”
“她低头走进了大殿,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。。
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。
“是……假的?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!
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