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”薛紫夜忍住了咳嗽,闷闷道,“用我平日吃的那服就行了。”
她伏在冰上,对着那个微笑的少年喃喃自语。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那个在乌里雅苏台请来的车夫,被妙风许诺的高昂报酬诱惑,接下了这一趟风雪兼程的活儿,走了这一条从未走过的昆仑之旅。。
“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!”
“啊,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,天不亮就又出发了。”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,“可真急啊。
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,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,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,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:“为了这一天,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,受了多少折磨!什么双修,什么欢喜禅——你这个老色魔,去死吧!”!
“薛谷主?”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,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,声音不大,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,柔和悦耳,“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,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。”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
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。
他的手最终只是温柔地按上了她的肩,低声说:“姐姐,你好像很累,是不是?”。
“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!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旋那么多年来,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,从未动摇过片刻。。
“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!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!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
“是的,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,那么,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!
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。
“她的眼睛是宁静的,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第二日,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。
“刷!”一步踏入,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,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,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——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,深不见底,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!!
薛紫夜锁好牢门,开口:“现在,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。
“难道,薛紫夜的师傅,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,竟是隐居此处?。
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。
““可怜。不想死吗?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,拈须微笑,“求我开恩吧。”!
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。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““没事了,”他笑着,低下头,“我不是没有死吗?不要难过。”。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……
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,踉跄着退入了玉座,靠着喘息,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,“你们好!二十几年了,我那样养你教你,到了最后,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?”
听到这个名字,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,缓缓侧过头去。
“光。”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,仰望着天空,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。。
“快,抓紧时间,”然而一贯冷静内敛的徐重华首先抽出了手,催促联剑而来的同伴,“跟我来!此刻宫里混乱空虚,正是一举拔起的大好时机!”。
““霍七,你还真是重情义。”徐重华讽刺地笑,眼神复杂,“对秋水音如此,对兄弟也是如此——这样活着,不觉得累吗?”不等对方反驳,他举起了手里的剑,“手里没了剑,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?今天,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!”。
“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。
那把巨大的斩马刀,是魔宫修罗场里铜爵的成名兵器,曾纵横西域屠戮无数,令其跻身魔宫顶尖杀手行列,成为“八骏”一员——如今,却在这个荒原上出现?!
“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,眉间的担忧更深——明介,如今又是如何?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、伤了她,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。……”
“耳边是呼啸的风声,雪一片片落在脸上,然而身上却是温暖的。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,疼痛也明显减缓了——。
妙风微微笑了笑,只是加快了速度:“修罗场出来的人,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。
轿子抬起的瞬间,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,朗朗道:“在下来之前,也曾打听过——多年来,薛谷主不便出谷,是因为身有寒疾,怯于谷外风雪。是也不是?”!
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,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