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夜里，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，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，闪烁如星。

    追电被斩断右臂，刺穿了胸口；铜爵死得干脆，咽喉只留一线血红；追风、白兔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死在方圆三丈之内，除了晨凫呈现中毒迹象外，其余几人均被一剑断喉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。

    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，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。

    ““明介，好一些了吗？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
    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——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，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。！

    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出过激的行为，不知道是觉得已然无用还是身体极端虚弱，只是静默地躺在榻上，微微睁开了眼睛，望着黑暗中的房顶。

    瞳却抽回了手，笑：“如有诚意，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？”

    然而刚笑了一声，便戛然而止。。

    “不过，教王无恙。”教徒低着头，补充了一句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拥着薛紫夜，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！

    “竟敢这样对我说话！”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，狂怒，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，“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，你却是这样要挟我？你们这群狼崽子！”。

    旋然而……他的确不想杀他。。

    “一顶软轿落在了雪地上，四角上的银铃在风雪中发出清脆的响声。！

    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！

    是在那里？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，走过去敲了敲门。

    ““该动手了。”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，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，低头望着瞳的足尖，“明日一早，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。只有明力随行，妙空和妙水均不在，妙风也还没有回来。”！

    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，站在门口只是片刻，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有些意外：“你居然拜了师？”。

    妙风没有回答，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。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！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，醉薰薰地笑了，“是啊，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，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，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，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。

    一路向南，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
    ““哈哈哈……女医者，你的勇敢让我佩服，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。”妙水大笑，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，无比地得意，“一个不会武功的人，凭什么和我缔约呢？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，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。”！

    那一瞬，妙水霍然转身，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：“一起走！”。

    “马上来！”绿儿在外间应了一句。。

    “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，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，逐渐隐没。。

    “这样做的原因，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，”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，瞳大笑起来，将沥血剑一扔，坐回到了榻上，“不要问我为什么——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。我只问你，肯不肯定约？”……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，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？

    没有人知道，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，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，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，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

    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，昏迷的人渐渐醒转。。

    第二日夜里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。

    “她将圣火令收起，对着妙风点了点头：“好，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，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，有些担心，“你自己撑得住吗？”！

    ““啊？”霍展白吃惊，哑然失笑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明介，我不会让你死。”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，微笑了起来，眼神明亮而坚定，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，“我不会让你像雪怀、像全村人一样，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。”。

    她这样的人，原本也和自己不是属于同一世界。。

    金色的马车戛然而止，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，一路踏过尸体和鲜血，气度沉静如渊停岳峙，所到之处竟然连凶狠的野狼也纷纷退避。！

    她脱口惊呼，然而声音未出，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