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
——难道,是再也回不去了吗?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“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!”
“第一柄,莫问。”他长声冷笑,将莫问剑掷向屋顶,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。。
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!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脱口惊呼,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。
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,目眩神迷。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。
“瞳呢?”她冲口问,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。
“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!
突如其来的光刺痛了黑暗里孩子的眼睛,他瑟缩了一下,却看到那个凶神恶煞的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,一言不发地俯身,解开他手足上的锁链。。
旋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“大片的雪花穿过冷杉林,无声无息地降落,转瞬就积起了一尺多深。那些纯洁无瑕的白色将地上的血迹一分一分掩盖,也将那横七竖八散落在林中的十三具尸体埋葬。!
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——这是?!
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,针一样的尖锐。
“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!
十二年前,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,出卖了自己的人生!他终于无法承受,在黑暗里低下了头,双手微微发抖。。
““让开。”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,“今天我不想杀人。”。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!
那一瞬间,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,抱着自己的双肩,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——原来,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,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……。
“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,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,但那种笑,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。
“是、是瞳公子!”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,脱口惊呼,“是瞳公子!”。
““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,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,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……瞳,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,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——你想跟我走么?”!
天色微蓝的时候,她的脸色已然极差,他终于看不下去,想将她拉起。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“畜生。”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,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,“畜生!”。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……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
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“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,无声无息透入土地,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。
“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,直插入地,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,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。
第二枚金针静静地躺在了金盘上,针末同样沾染着黑色的血迹。!
““那么,”妙水斜睨着她,唇角勾起,“薛谷主,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?”……”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他诧异地抬起头,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!。
“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,被幽禁,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!
——除此之外,她这个姐姐,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