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微微笑了笑:“医者不杀人。”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“我是楼兰人。想不到吧?”妙水大笑起来,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,仰首冷睨,“教王大人,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,早已忘记?”。
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,厉叱:“雅弥,拿起来!”。
“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!”
大光明宫教王麾下,向来有三圣女、五明子以及修罗场三界。而风、火、水、空、力五明子中,妙水、妙火、妙空、明力都是中原武林闻声变色的人物,唯独妙风最是神秘,多年来江湖中竟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,据说此人是教王的心腹,向来不离教王左右。。
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,“看来,你们教王,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!
所以,下手更不能容情。
“嗯……”薛紫夜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,“搜一搜,身上有回天令吗?”
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。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“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?”最终,他还是说出话来了,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!
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旋瞳的瞳孔忽然收缩。。
“除了卫风行,廖青染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有这样的耐心和包容力。无论这个疯女人如何折腾,霍展白始终轻言细语,不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。!
她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,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。!
妙风大吃一惊: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,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?
“呵……不过七日之后,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,逐步侵蚀人的神志,到时候你这个神医,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——!
奇怪的是,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,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。
“等到喘息平定时,大雪已然落满了剑锋。。
“哈,哈!太晚了……太晚了!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,声音逐渐微弱,缓缓倒地,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。
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:“妙水,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!
“不必了。”妙风忽然蹙起了眉头,烫着一样往后一退,忽地抬起头,看定了她——。
“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。
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。
“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!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
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七日后便会丧失神志——我想她是不愿意自己有这样一个收梢。”女医者发出了一声叹息,走过来俯身查看着伤口,“她一定是极骄傲的女子。”。
“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,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。
“没有风,没有光,关着的话,会在黑暗里腐烂掉的。”她笑着,耳语一样对那个面色苍白的病人道,“你要慢慢习惯,明介。你不能总是待在黑夜里。”……
“他不过是……被利用来杀人的剑。而我要的,只是……斩断那只握剑的手。”薛紫夜
瞳?他要做什么?
薛紫夜乍然一看,心里便是一怔:这位异族女子有着暗金色的波浪长发,肌肤胜雪,鼻梁高挺,嘴唇丰润,一双似嗔非嗔的眼眸顾盼生情——那种夺人的丽色,竟是比起中原第一美人秋水音来也不遑多让。。
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,无声无息透入土地,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。
“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,令他透不过气。。
“——几近贴身的距离,根本来不及退避。。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!
“她是他生命里曾经最深爱的人,然而,在十多年的风霜摧折之后,那一点热情却已然被逐步地消磨,此刻只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空茫。……”
““只怕万一。”妙风依旧声色不动。。
“追风,白兔,蹑景,晨凫,胭脂,出来吧,”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,缓缓开口,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,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,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,“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——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,一起联手上吧!”。
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!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