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
摄魂……那样的瞳术,真的还传于世间?!不是说……自从百年前山中老人霍恩死于拜月教风涯大祭司之手后,瞳术就早已失传?没想到如今竟还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!
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。
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,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。
““别管我!”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。!”
“妙水信里说,教王这一次闭关修习第九重铁马冰河心法,却失败了!目下走火入魔,卧病在床,根本无力约束三圣女、五明子和修罗场,”妙火简略地将情况描述,“教里现在明争暗斗,三圣女那边也有点忍不住了,怕是要抢先下手——我们得赶快行动。”。
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,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!
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,冷冷道,立刻想把门关上,“佛堂已毁,诸神皆灭,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
薛紫夜微微一怔。
八剑都是生死兄弟,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,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、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。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,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,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。。
那么多年来,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,从未动摇过片刻。。
““年轻时拼得太狠,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,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,拜月教也不再挑衅,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,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!
轿子抬起的瞬间,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,朗朗道:“在下来之前,也曾打听过——多年来,薛谷主不便出谷,是因为身有寒疾,怯于谷外风雪。是也不是?”。
旋看他的眼睛?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:瞳术!。
“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!
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,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!
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
“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!
“是!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,便膝行告退。。
“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,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。
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。
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?他懒得抬头。!
“否则,你会发疯。不是吗?”。
“六道轮回,众生之中,唯人最苦。。
得了那一瞬间的空当,薛紫夜已然长身站起,将药囊抓起,狠狠击向了教王,厉叱:“恶贼!这一击,是为了十二年前为你所杀的摩迦一族!”。
“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!
“两位客官,昆仑到了!”马车忽然一顿,车夫兴高采烈的叫声把她的遐想打断。。
风雪如刀,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,忽然间眼前一黑。。
““怎么?不敢分心?”飞翩持剑冷睨,“也是,修罗场出来的,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?”。
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,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,似乎心里有气:“喏,吃了就给我走吧——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?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,没钱没势,无情无义,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!真是鬼迷心窍。”……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
“啊!”七剑里有人发出了惊呼,长剑脱手飞出,插入雪地。双剑乍一交击,手里的剑便瞬间仿佛浸入沸水一样地火热起来。那种热沿着剑柄透入,烫得人几乎无法握住。
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走过来了,近在咫尺。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,仿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被锁在铁笼里的他,只是不断地低唤着一个遥远的名字,仿佛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招魂。。
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““说起来,还得谢谢你的薛谷主呢,”妙水娇笑起来,“托了她的福,沐春风心法被破了,最棘手的妙风已然不足为惧。妙空是个不管事的主儿,明力死了,妙火死了,你废了——剩下的事,真是轻松许多。”。
“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,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。
她有些困扰地抬起头来,望着南方的天空,仿佛想从中看到答案。!
“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……”
“住手!住手!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,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。。
“住手!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,“求求你!”。
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,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,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。!
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,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,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