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瞬间，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，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

    “你……怎么了？”终于还是忍不住，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，“伤口恶化了？”

    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，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，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，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，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。

    “沫儿的药，明天就能好了吧？”然而，此刻他开口问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，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：“别怕，不会有事。”然后，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，抬起眼示意，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，将她扶开。！”

    她也瘫倒在地。。

    廖青染叹息了一声，低下头去，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。！

    “而且，”她仰头望着天空——已经到了夏之园，地上热泉涌出，那些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，空气中仿佛有丝丝雨气流转，“我十四岁那年受了极重的寒气，已然深入肺腑，师傅说我有生之年都不能离开这里——因为谷外的那种寒冷是我无法承受的。”

    忽然间，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，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，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

    薛紫夜脸色不变，冷冷道：“我不认为你值那么多钱。”。

    他的生平故事，其实在中原武林里几乎人人皆知：。

    “而率领这一批光明界里顶尖精英的，就是魔教里第一的杀手：瞳。！

    瞳想紧闭双眼，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，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。。

    旋“刷！”话音方落，绿儿已然化为一道白虹而出，怀剑直指雪下。。

    ““呵，不用。”她轻笑，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，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！

    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在夜中坐起，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

    ““妙空！”他站住了脚，简短交代，“教中大乱，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！”！

    这个杀手，还那么年轻，怎么会有魔教长老才有的压迫力？。

    “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吗？你提着剑在她身后追，满脸是血，厉鬼一样狰狞……她根本没有听到你在叫她，只是拼了命想甩脱你。”。

    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，“看来这几年，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！

    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，似乎是雪亮的闪电，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？”他再一次低声唤，然而雪地上那个人一动不动，已然没有生的气息。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冻结，眼里神色转瞬换了千百种，身子微微颤抖。再不出手，便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……然而即便是他此刻分心去救薛紫夜，也难免不被立时格杀剑下，这一来就是一个活不了！。

    “别管我！”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。。

    ““哦？”霍展白有些失神，喃喃着，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？”！

    “梅树下？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，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
    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，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，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。

    “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的话，终究也不可相信。”薛紫夜喃喃，从怀里拿出一支香，点燃，绕着囚笼走了一圈，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，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，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，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。等一切都布置好，她才直起了身，另外拿出一颗药，“吃下去。”……

    他应景地耷拉下了眼皮，做了一个苦脸：“能被花魁抛弃，也算我的荣幸。”

    光顾着对付教王，居然把这个二号人物给冷落了！教王死后，这个人就是大光明宫里最棘手的厉害人物，必须趁着他还不能动弹及早处置，以免生变。

    然而，这些问题，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

    夏之园里，绿荫依旧葱茏，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
    “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。

    “难道，薛紫夜的师傅，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，竟是隐居此处？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抬起头，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，在空中盘旋，向着他靠过来，不停地鸣叫，悲哀而焦急。！

    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，“看来这几年，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此中利害，在下自然明白，”妙风声音波澜不惊，面带微笑，一字一句从容道，“所以，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。若薛谷主执意不肯——”。

    他默然抱剑，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。

    那，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那么多年来，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