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看到瞳已然消失，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。

    她走到了那个失去知觉的人身侧，弯腰抬起他的下颌。对方脸上在流血，沾了一片白玉的碎片——她的脸色霍地变了，捏紧了那片碎片。这个人……好像哪里看上去有些不寻常。

    “明介！”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，“明介！”。

    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，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：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，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，已然逐步淡去，再也无法记忆。。

    ““哈，哈！太晚了……太晚了！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，声音逐渐微弱，缓缓倒地，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哈……原来是因为这个！”妙水霍然明白过来原因所在，忍不住失声大笑，“愚蠢！教王是什么样的人？你以为真的会因为你救了他，就放了瞳？”。

    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！

    妙风默默颔首，看着她提灯转身，朝着夏之园走去——她的脚步那样轻盈，不惊起一片雪花，仿佛寒夜里的幽灵。这个湖里，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？

    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，依然带着淡笑，“恭喜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看了她许久，缓缓躬身：“多谢。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脸色一变，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，只是低呼：“薛谷主？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有些意外：“你居然拜了师？”。

    旋“嘿嘿，看来，你伤得比我要重啊，”飞翩忽然冷笑起来，看着挡在薛紫夜面前的人，讽刺道，“你这么想救这个女人？那么赶快出手给她续气啊！现在不续气，她就死定了！”。

    “刚刚是立春，江南寒意依旧，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。！

    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？”他喃喃苦笑，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！

    “如果我拒绝呢？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

    “霜红认出了这只白鸟，脱口惊呼。雪鹞跳到了她肩头，抓着她的肩膀，不停地抬起爪子示意她去看上面系着的布巾。！

    除了卫风行，廖青染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有这样的耐心和包容力。无论这个疯女人如何折腾，霍展白始终轻言细语，不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一瞬间怔住，手僵硬在帘子上，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。。

    “算我慈悲，不让你多受苦了，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，握剑的手有些发抖，气息甫平，“割下你的头，回去向瞳复命！”。

    身形交错的刹那，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。！

    那么快就好了？妙风有些惊讶，却看到薛紫夜陡然竖起手掌，平平在教王的背心一拍！。

    “——除此之外，她这个姐姐，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。

    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低着头，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，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。他看不见她的表情，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。！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，他淡然转身，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
    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，查看了气色，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：“断肠散。”。

    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。

    他微微一惊：竟是妙空？……

    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，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

    老人一惊，瞬间回过头，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。

    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，双肩激烈地发抖，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，却终于无法掩饰，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
    “他侧过脸，慢条斯理地拭去嘴角的血丝，眼眸里闪过微弱的笑意：只不过杀了个车夫，就愤怒到这样吗？如果知道当年杀死雪怀的也正是自己，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表情？。

    ““看这个标记，”卫风行倒转剑柄，递过来，“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。”。

    廖青染没想到，自己连夜赶赴临安，该救的人没救，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！

    “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，然而，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，淡淡地回答了一句：“雅弥有赤子之心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抱歉，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。

    “哎呀！”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，齐齐退开了一步。。

    那个人……最终，还是那个人吗？！

    她细细拈起了一根针，开口：“渡穴开始，请放松全身经脉，务必停止内息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