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青染笑了起来：“当然，只一次——我可不想让她有‘反正治不好也有师傅在’的偷懒借口。”她拿起那支簪子，苦笑：“不过那个丫头向来聪明好强，八年来一直没动用这个信物，我还以为她的医术如今已然天下无双，再无难题——不料，还是要动用这支簪了？”

    ——几近贴身的距离，根本来不及退避。

    他看着她，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
    那是南疆密林里才有的景象，却在这雪谷深处出现。。

    “雅弥沉默许久，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！”

    刺痛只是一瞬，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！。

    霍展白持剑立于梅树下，落英如雪覆了一身，独自默默冥想，摇了摇头。不，还是不行……就算改用这一招“王者东来”，同样也封不住对手最后那舍身的一剑！！

    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，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

    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，她在水中又沉思了片刻，才缓缓站起。“哗啦”一声水响，小晶连忙站在她背后，替她抖开紫袍裹住身体。她拿了一块布巾，开始拧干湿濡濡的长发。

    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，喃喃开口，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
    是要挟，还是交换？。

    “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，总算自己运气不错，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！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！唉……”百口莫辩，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，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
    旋十二年后，在荒原雪夜之下，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。

    “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！

    瞳垂下了眼睛，看着她走过去。两人交错的瞬间，耳畔一声风响，他想也不想地抬手反扣，手心霍然多了一枚蜡丸。抬起头，眼角里看到了匆匆隐没的衣角。那个女人已经迅速离去了，根本无法和她搭上话。！

    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，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

    “妙风松了一口气，瞬地收手，翻身掠回马背。！

    ——这个女人，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，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，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，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。

    ““哦。”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湖面，似是无意，“怎么掉进去的？”。

    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，戴着面具，发出冷冷的笑——听声音，居然是个女子。。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怔，笑：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您应该学学青染谷主。”老侍女最后说了一句，掩上了门，“她如今很幸福。”。

    “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，拿起茶盏：“如此，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。

    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，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！。

    ““年轻时拼得太狠，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，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，拜月教也不再挑衅，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，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！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，点头，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！”。

    手帕上墨迹班驳，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真希望从来不认识你。”披麻戴孝的少妇搂着孩子，一字字控诉，“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！”。

    “喀喀……抬回谷里，冬之馆。”她用手巾捂住嘴咳嗽着，轻声吩咐道。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——看这些剑伤，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！

    “当时参与屠杀的，还有妙风使。”妙水冷笑，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，“一夜之间，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——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。呵呵。”

    谁能常伴汝？空尔一生执！。

    “病人只得一个。”妙风微笑躬身，脸上似是戴着一个无形的面具，“但在下生怕谷主不肯答应救治，或是被别人得了，妨碍到谷主替在下看诊，所以干脆多收了几枚——反正也是顺手。”。

    “话音未落，绿儿得了指令，动如脱兔，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，抢身来到妙风身侧，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——然而终归晚了一步，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，血汹涌而出。。

    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。

    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，还没进去，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，对他摆了摆手。！

    ““……是吗？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，“你是他朋友吗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，为什么来得那么晚？。

    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，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，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，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，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，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。

    “生死有命。”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，秀丽的眉梢扬起，“医者不自医，自古有之——妙风使，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？起轿！”！

    暮色初起的时候，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，想着明日便可南下，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