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他的眼睛?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:瞳术!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
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。
“太奇怪了……”薛紫夜在湖边停下,转头望着他,“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,可是,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?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?”。
““让开。”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,“今天我不想杀人。”!”
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。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!
霍展白有些受宠若惊:“那……为什么又肯救我?”
永不相逢!
是的,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,那么,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。
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。
““看啊!”忽然间,忽然间,他听到惊喜的呼声,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,“这是什么?”!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旋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,睥睨而又得意,忽地怔了一下——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,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,深不见底。。
“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!
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!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
““忍一下。”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,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,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,忽然间手腕一翻,指间雪亮的光一闪,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!!
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,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。。
“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“人生,如果能跳过痛苦的那一段,其实应该是好事呢……”!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“薛紫夜诧异地转头看他。。
而不同的是,这一次,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。
““绿儿,小橙,蓝蓝,”她站起身,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,“抬他入谷。”!
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金杖闪电一样探出,点在下颌,阻拦了他继续叩首。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,审视着,不知是喜是怒:“风,你这是干什么?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?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——你脸上的笑容,被谁夺走了?”。
“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,其中一个长鞭一卷,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,远远抛到了一边——出手之迅捷,眼力之准确,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。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……
不成功,便成仁。
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
无论如何,不把他脑中的病痛解除,什么都无法问出来。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“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,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,绝不可再留,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,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,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,也最隐秘的原因,是因为——。
“——那一瞬间,霍展白才知道自己一时的大意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!。
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,看过的,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——从有记忆以来,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,没什么好大惊小怪。!
“但是那时候她刚成为一名医者,不曾看惯生死,心肠还软,经不起他的苦苦哀求,也不愿意让他们就此绝望,只有硬着头皮开了一张几乎是不可能的药方——里面的任何一种药材,都是世间罕见,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珍宝。……”
“不同的是,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,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。。
“明介,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?”薛紫夜低语,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?”。
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!
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,打断了他后面的话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