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，”瞳合上了眼睛，冷笑，“婊子。”

    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，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

    只是看得一眼，霍展白心就猛然一跳，感觉有一种力量无形中腾起，由内而外地约束着他的身体。那种突如其来的恍惚感，让他几乎握不住剑。。

    她握剑坐在玉座上，忽地抿嘴一笑：“妙风使，你存在的意义，不就是保护教王吗？如今教王死了，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！”

    薛紫夜望着他。。

    他的手最终只是温柔地按上了她的肩，低声说：“姐姐，你好像很累，是不是？”！

    黑暗的牢狱外，是昆仑山阴处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。

    她睁开眼睛，映入眼帘的，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瞳失声，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。

    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，略略尴尬。。

    “他盯着咫尺上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，勃然大怒。！

    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，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。。

    旋黑暗如铁的裹尸布一般将他层层裹住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！

    那个荒原雪夜过后，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！

    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，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，三日不起。

    “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！

    那是什么样的感觉？悲凉，眷恋，信任，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。

    “他对谁都温和有礼，应对得体，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，他只是笑笑，说：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，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，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，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。

    “六弟！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，连忙冲过去接住。。

    “铮”的一声，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！！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药师谷的女子们何曾见过如此惨厉场面，齐齐失声尖叫，掩住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他触电般地一颤，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：是幻觉吗？那样熟悉的声音……是……。

    难道，教王失踪不到一天，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？。

    “教王的手在瞬间松开，让医者回到了座位上，他剧烈地喘息，然而脸上狰狞的神色尽收，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慈爱安详：“哦……我就知道，药师谷的医术冠绝天下，又怎会让本座失望呢？”！

    ——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，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。他的意气风发，他的癫狂执著，他的隐忍坚持。种种事情，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，为之摇头叹息。。

    “见死不救？”那个女子看着他，满眼只是怜悯，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。

    “瞳的眼神渐渐凝聚：“妙水靠不住——看来，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。”。

    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，只是短短一瞬，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，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，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，刺穿了他的心脏。……

    “最后，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——活生生地冻死。”

    “那件事情，已经做完了吗？”她却不肯让他好好睡去，抬手抚摩着他挺直的眉，喃喃道，“你上次说，这次如果成功，那么所有一切，都会结束了。”

    薛紫夜一时间说不出话——这是梦吗？那样大的风沙里，却有乌里雅苏台这样的地方；而这样的柳色里，居然能听到这样美妙的笛声。。

    “太奇怪了……”薛紫夜在湖边停下，转头望着他，“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，可是，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？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：“妙水，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，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。

    “看着我！”第一次看到心腹下属沉默地抵抗，教王眼里露出锋锐的表情，重重顿了顿！

    “树枝上垂落水面的蝴蝶被她惊动，扑棱棱地飞起，水面上似乎骤然炸开了五色的烟火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
    丧子之痛渐渐平复，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，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！

    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