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: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?”
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
第二日日落的时候,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,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。
“雪鹞还站在他肩膀上,尖利的喙穿透了他的肩井穴,扎入了寸许深。也就是方才这只通灵鸟儿的及时一啄,用剧烈的刺痛解开了他身体的麻痹,让他及时隔挡了瞳的最后一击。!”
“……”妙水呼吸为之一窒,喃喃着,“难怪遍搜不见。原来如此!”。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!
“薛谷主,请上轿。”
他倒过剑锋,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“七星海棠!”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。。
““那样,就不太好了。”妙风言辞平静,不见丝毫威胁意味,却字字见血,“瞳会死得很惨,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——而谷主你,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。甚至,药师谷的子弟,也未必能见得平安。”!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旋难怪多年来,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,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,保持着微妙的平衡,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。。
“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!
“如何?”只是一刹,他重新落到冰上,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!
雪鹞,雪鹞!他在内心呼唤着。都出去那么久了,怎么还不回来?
“霜红轻轻开口: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: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,要我告诉你,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!
“没事,风行,”廖青染随口应,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。
““你认识瞳吗?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,声音有些发抖。。
仿佛一支利箭洞穿了身体,妙水的笑声陡然中断,默然凝视着紫衣女子,眼神肃杀。。
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!
然而,曾经一度,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。
“遥远的漠河雪谷。。
教王举袖一拂,带开了那一口血痰,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,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,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,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,不急不缓叙述着:“好吧,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,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!瞳!”。
“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!
那一瞬间,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。
“刷!”话音方落,绿儿已然化为一道白虹而出,怀剑直指雪下。。
““你好好养伤,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,薛紫夜松开了手,低语,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……
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
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,眼神亮如妖鬼,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
“快走!”妙水俯下身,一把将妙风扶起,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。
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。
“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,似乎是雪亮的闪电,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。
““薛谷主!”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,摇晃着,“醒醒!”。
他蹙眉望着她,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,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。!
“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……”
“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。
“再见,七公子。”瞳的手缓缓靠上了自己的咽喉,眼里泛起一丝妖异的笑,忽然间一翻手腕,凌厉地向内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!。
从哪里来?他从哪里……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!
风雪在耳畔呼啸,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——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,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,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,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