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
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,针一样的尖锐。。
““你让她平安回去,我就告诉你龙血珠的下落。”瞳只是垂下了眼睛,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冷笑,“你,也!”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所有人都死了,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!!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
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
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。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,眼看妙风倒地,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!
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,然而,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,淡淡地回答了一句:“雅弥有赤子之心。”。
旋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。
“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,眼神亮如妖鬼,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!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!
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“当时参与屠杀的,还有妙风使。”妙水冷笑,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,“一夜之间,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——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。呵呵。”!
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。
“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,声音却坚定无比,“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。”。
“我无法解七星海棠的毒,却绝不想让明介像狗一样被锁着到死——你给我钥匙,我就会替你去杀了那老东西。”薛紫夜却是脸不改色,“就在明天。”。
然而,在那样的痛苦之中,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,充满了四肢百骸!!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“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,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。在雪原上勒马四顾,心渐渐空明冷定。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。。
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,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。
““看什么看?”忽然间一声厉喝响起,震得大家一起回首。一席苍青色的长衣飘然而来,脸上戴着青铜的面具——却是身为五明子之一的妙空。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……”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,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,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。。
“妙风微微笑了笑,只是加快了速度:“修罗场出来的人,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。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……
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,声音却坚定无比,“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。”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
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“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。
“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,不瞑的双目圆睁着,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。
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,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,双手拢在怀里——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,示意同伴警惕: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,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。!
“秋水?是秋水的声音……她、她不是该在临安吗,怎么到了这里?……”
“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“呵……”黑暗里,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“终于,都来了吗?”。
“教王”诡异地一笑,嘴里霍然喷出一口血箭——在咬断舌尖的那一瞬间,他的身体猛然一震,仿佛靠着剧痛的刺激,刹那挣脱了瞳术的束缚。明力的双手扣住了六枚暗器,蓄满了惊人的疯狂杀气,从玉座上霍然腾身飞起,急速掠来。!
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