姐姐死了……教王死了……五明子也死了……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,终于都死了。这个大光明宫,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——可在这个时候,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?
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,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,绝不可再留,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,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,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,也最隐秘的原因,是因为——
可是人呢?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?。
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: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”。
“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!”
教王在一瞬间发出了厉呼,踉跄后退,猛然喷出一口血,跌入玉座。。
踌躇了一番,他终于下了决心:也罢,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,定然有原因,如若不去送这封信,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!
妙水笑了笑,便过去了。
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
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。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。
“她抬起头在黑暗里凝视着他,眼神宁静:“我只是不明白,为什么你明知那个教王不过把你当一条狗,还要这样为他不顾一切?你跟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吧?那么,你究竟知不知道毁灭摩迦村寨的凶手是谁?真的是黑水边上的那些马贼吗?”!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旋“不,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,瞳喃喃道,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。
“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,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,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,虽只短短一瞬,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!
“刷!”忽然间,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!!
窗外大雪无声。
“他再也不容情,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,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,无论在哪一方面,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,让他如何不恨?!
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“走过了那座白玉长桥,绝顶上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进入眼帘。他一步一步走去,紧握着手中的沥血剑,开始一分分隐藏起心里的杀气。。
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!
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,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,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,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,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,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。
“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,“看来,你们教王,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。
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。
“薛紫夜冷笑起来:“你能做这个主?”!
霍展白迟疑了一下,最终决定说实话:“不大好,越发怕冷了。”。
五岁的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,想撑起身追上去,然而背后有人劈头便是一鞭,登时让他痛得昏了过去。。
“她笑了起来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放心,我会信守诺言——毕竟要了那个女人的命也没任何意义。”顿了顿,妙水脸上却浮出了难以掩饰的妒忌:“只是没料到你和妙风这两个无情之人,居然不约而同地拼死保她,可真让人惊奇啊!那个薛谷主,难道有什么魔力吗?”。
“明介,”在走入房间的时候,她停了下来,“我觉得……你还是不要回昆仑了。”……
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,忽然摊开了手:“给我钥匙。”
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
可此刻,怎么不见妙风?。
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“妙风下意识地抬头,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,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,荒凉如死。。
““那么,”她纳闷地看着他,“你为什么不笑了?”。
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,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!
“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,紧紧固定着他的头,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……”
““有请薛谷主!”片刻便有回话,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。
她拈着金针,缓缓刺向他的气海,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。。
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,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,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。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,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,却无法动弹。!
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,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,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。要快点到那里……不然,那些风雪,会将她冻僵在半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