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一路上，她……她救了属下很多次。”听出了教王的怒意，妙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为薛紫夜辩护，仿佛不知如何措辞，有些不安，双手握紧，“一直以来，除了教王，从来没有人，从来没有人……属下只是不想看她死。”

    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——

    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，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，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。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，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。。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，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，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！”

    她忽然间有些痛苦地抵住了自己的头，感觉两侧太阳穴在突突跳动——。

    “如何？”只是一刹，他重新落到冰上，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！

    他终于无法忍受，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，全身微微发抖。

    然而在他微微一迟疑间，薛紫夜便已经沿着台阶奔了上去，直冲那座嵯峨的大光明圣殿。一路上无数教徒试图阻拦，却在看到她手里的圣火令后如潮水一样地退去。

    如此之大，仿佛一群蝶无声无息地从冷灰色的云层间降落，穿过茫茫的冷杉林，铺天盖地而来。只是一转眼，荒凉的原野已经是苍白一片。。

    她微微动了动唇角，扯出一个微笑，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在一旁听着，只觉得心里一跳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皱了皱眉头，向四周看了一下：“瞳呢？”。

    旋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，手指停顿：“明介？”。

    “最终，他孤身返回中原，将徐重华的佩剑带回，作为遗物交给了秋水音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她的梦想，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！

    那些人，就这样毁灭了一个村子，夺去了无数人性命，摧毁了他们三个人的一生！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躲？方才，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。他为什么不躲！！

    “你不会想反悔吧？”雅弥蹙眉。。

    “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，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！。

    他心下焦急，顾不得顾惜马力，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骤然一惊，退开一步，下意识地重新握紧了剑柄，仔细审视。这个人的生气的确已经消散，雪落到他的脸上，也都不会融化。！

    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
    “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，渐渐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，带着各种美丽的颜色，如同精灵一样成群结队地飞舞，嬉笑着追逐。最后凝成了七色的光带，在半空不停辗转变换，将她笼罩。。

    “咔嚓。”忽然间，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。

    ““嗯。”霜红叹了口气，“手法诡异得很，谷主拔了两枚，再也不敢拔第三枚。”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，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。望着那一点红，他全身一下子冰冷，再也无法支持，双膝一软，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，以手掩面，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葛生蒙棘，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？独旦！。

    “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，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，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，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，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。

    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……

    那个人……最终，还是那个人吗？

    霍展白沉吟片刻，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，也便有了答案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：“大路朝天，各走一边。”。

    “风，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，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，冷笑着，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嘿，大家都出来算了。”雪地下，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，“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呵呵呵……”教王大笑起来，抓起长发，一扬手将金盘上的头颅扔给了那一群獒犬，“吃吧，吃吧！这可是回鹘王女儿的血肉呢，我可爱的小兽们！”。

    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，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！

    “——当然，是说好了每瓮五十两的高价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转过头，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，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，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？。

    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！。

    “明年，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，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！

    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，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，穿过了那片桫椤林。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，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