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是，只是因为，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，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？

    “不行！”霍展白差点脱口——卫风行若是出事，那他的娇妻爱子又当如何？

    他不敢离远，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，低声问：“还好吗？”。

    八年来，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，出生入死，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
    “暮色深浓，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，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，忽然有些恍惚：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？是一个人自斟自饮，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？！”

    瞳？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，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沉吟片刻，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，也便有了答案。！

    他还来不及验证自己的任督二脉之间是否有异，耳边忽然听到了隐约的破空声！

    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，睥睨而又得意，忽地怔了一下——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，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，深不见底。

    长安的国手薛家，是传承了数百年的杏林名门，居于帝都，向来为皇室的御用医生，族里的当家人世代官居太医院首席。然而和鼎剑阁中的墨家不同，薛家自视甚高，一贯很少和江湖人士来往，唯一的先例，只听说百年前薛家一名女子曾替听雪楼主诊过病。。

    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：“妙风已死，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，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
    “明白了——它是在催促自己立刻离开，前往药师谷。！

    “什么！”霜红失声——那一瞬间，二十年前临夏谷主的死因闪过了脑海。。

    旋我以明尊的名义发誓，你们两个，绝不能活着离开这座昆仑山！。

    “雅弥微笑：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，说，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！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！

    那一夜……那血腥屠戮的一夜，自己在奔跑着，追逐那两个人，双手上染满了鲜血。

    “这、这算是什么！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善意，他霍然抬起手，反扣住了那只充满了悲悯的手，狠狠将她一把按到了铁笼壁上！！

    “紫夜，”霍展白忽然转过身，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，“那颗龙血珠呢？先放我这里吧——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，总是不安全。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跟在她后面，轻得听不到脚步声。。

    为什么要学医呢？廖谷主问他：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。

    ——跟了谷主那么些年，她不是不知道小姐脾气的。！

    “光。”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，仰望着天空，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。。

    ““教王，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，恭声提醒，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，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
    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，声音妖媚：“知道吗？来杀你的，是我。”。

    “雅弥点了点头，微笑道：“这世上的事，谁能想得到呢？”！

    “是。”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，低头微笑。。

    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，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，很快就开始站不稳，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
    ““胡说！”一搭脉搏，她不由惊怒交集，“你旧伤没好，怎么又新受了伤？快过来让我看看！”。

    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，与此同时，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，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！……

    薛紫夜点点头，闭上了眼睛：“我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“啊？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，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一侧头，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。

    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，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。

    “在那个声音响彻脑海的刹那，那双明眸越来越模糊，他在心里对自己大呼，极力抵抗那些连翩浮现的景象。是假的！绝对、绝对不要相信……那都是幻象！。

    “瞳在黑暗中霍然坐起，眼神里闪着野兽一样的光：不好！。

    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，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，便不多言。！

    “一枚银针飞过来钉在了他的昏睡穴上，微微颤动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，铜爵倒地，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。

    那个丫头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，放下菜，立刻逃了出去。。

    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，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：那里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！十几年后，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，风肆无忌惮地穿入，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