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不知？”剑尖上抬，逼得霜红不得不仰起脸去对视那妖诡的双瞳。

    风大，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，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

    “小姐，这样行吗？”旁边的宁婆婆望着霍展白兴高采烈的背影，有些担忧地低声。。

    雪下，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。。

    ““嘎——”在他一拳击碎药枕时，一个黑影惊叫了一声，扑棱棱穿过窗帘飞走了！”

    暮色里，寒气浮动，云层灰白，隐隐有欲雪的迹象。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，抖开却是一袭大氅，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：“就算是神医，也要小心着凉。”。

    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，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，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，甚至，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，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！

    两人足间加力，闪电般地扑向六位被吊在半空的同僚，双剑如同闪电般地掠出，割向那些套喉的银索。只听铮的一声响，有断裂的声音。一个被吊着的人重重下坠。

    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，已经完全失明了。

    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。

    “婢子不敢。”霜红淡淡回答，欠身，“谷主吩咐过了，谷里所有的丫头，都不许看公子的眼睛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天没亮就走了，”雅弥只是微笑，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，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！

    “霍七，”妙空微笑起来，“八年来，你也辛苦了。”。

    旋已经二十多天了，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——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？八年来，她从未去找过师傅，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。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，能顺利找到。。

    ““嗯。”妙风只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，左脚一踏石壁裂缝，又瞬间升起了几丈。前方的绝壁上已然出现了一条路，隐约有人影井然有序地列队等候——那，便是昆仑大光明宫的东天门。！

    廖青染叹息：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，没有立刻回答，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

    ““没用。”妙风冷笑：就算是有同伴掩护，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。！

    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，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，拍开了那一瓮藏酒，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，直至酩酊。。

    “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，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，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，发出欢喜的叹息：“光。”。

    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——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，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，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，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。。

    终于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拒绝理由，她忽地一笑，挥手命令绿儿放下轿帘，冷然道：“抱歉，药师谷从无‘出诊’一说。”！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”。

    “曾经一度，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黑暗里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，“终于，都来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！

    血封？瞳一震：这种手法是用来封住真气流转的，难道自己……。

    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，颓然地将酒放下，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
    ““啊！”她一眼望过去，忽然间失声惊呼起来——。

    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……

    然而，风从破碎衣衫的缝隙里穿出，发出空空荡荡的呼啸，继续远去。

    睡去之前，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，喃喃道：“霍七，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

    自从她出师以来，就很少再回到这个作为藏书阁的春之庭了。。

    所以，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
    “妙火点了点头：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？”。

    “离开药师谷十日，进入克孜勒荒原。。

    “当然。”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，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，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，“我是最好的医生——你有病人要求诊？”！

    “中原和西域的局势，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，正邪之分，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，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，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，所有的表面文章，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，重开一战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，拿起茶盏：“如此，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无言。。

    他默然点头，缓缓开口：“以后，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！

    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发髻，才发现那一支紫玉簪早被她拿去送了人。她忽然觉得彻骨的寒冷，不由抱紧了那个紫金的手炉，不停咳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