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
瞳一惊抬头——沐春风心法被破了?
薛紫夜眉梢一挑,哼了一声,没有回答。。
妙水一惊,凝望了她一眼,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。
““光。”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,仰望着天空,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。!”
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“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,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。”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,手落在妙风的顶心,轻轻抚摩,“风,我没有养错你——你很懂事,又很能干。不像瞳这条毒蛇,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。”!
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,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?
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
瞳的瞳孔忽然收缩。。
“有本事,杀出一条血路过去!”夏浅羽大笑起来,剑尖指向璇玑位的霍展白,足下一顿,其余六剑齐齐出鞘,身形交错而出,各奔其位,剑光交织成网,剑阵顿时发动!。
“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,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!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旋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“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!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!
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
“——那一瞬间,霍展白才知道自己一时的大意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!!
忘了是哪次被那一群狐朋狗友们拉到这里来消遣,认识了这个扬州玲珑花界里的头牌。她是那种聪慧的女子,洞察世态人心,谈吐之间大有风致。他刚开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,躲在一角落落寡合,却被她发现,殷勤相问。那一次他们说了很久的话,最后扶醉而归。。
“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。
“说,瞳有什么计划?”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,“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。”。
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!
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。
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
“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!
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。
霍展白没有将冻僵了的她放下,而直接往夏之园走去。她推了几次却无法挣脱,便只好安静下来。一路上只有雪花簌簌落到伞上的声音,她在黎明前的夜色里转过头,忽然发现他。
“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,离开了璇玑位——他一动,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。。
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,却还有妙水。……
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,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,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?这些魔教的人,都是疯子吗?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
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,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,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。。
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,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,“啪!”极轻的一声响,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。。
“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。
“真是愚蠢啊……这些家伙,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?。
霍展白怔住,心里乍喜乍悲。!
“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……”
“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“是的,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——”他轻轻开口,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,“不过,她最终也已经得手——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。种种恩怨,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。”。
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!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