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什么……这是什么?他的眼睛,忽然间就看不见了!
霍展白隐隐记起,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,卫风行曾受了重伤,离开中原求医,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,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,隐姓埋名来到中原;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,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
“救了教王,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?”。
“为什么?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,抬起了手,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,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,“为什么?”。
“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!”
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。
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!
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,手指缓缓收紧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
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,迎着奔马,只是一掠,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!马一声悲嘶,大片的血泼开来,洒落在雪地上,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。。
瞳的肩背蓦然一震,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。。
“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,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,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!
屏风后,秋水音刚吃了药,还在沉沉睡眠——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,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,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,有些痴痴呆呆,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,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。。
旋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“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!
“哦……”霍展白松了口气,退了一步将剑撤去,却不敢松懈。!
风雪如刀,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,忽然间眼前一黑。
““霍公子,快把剑放下来!”霜红看到瞳跌倒,惊呼,“不可伤了明介公子!”!
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,顽皮而轻巧,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。妙风低头走着,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,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——是的,也该结束了。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,治好了教王的病,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,免得多生枝节。。
““你真是个好男人。”包好了手上的伤,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。。
“知道。”黑夜里,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,“各取所需,早点完事!”。
二十多年后,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,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。!
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。
“妙水带着侍女飘然离去,在交错而过的刹那,微微一低头,微笑着耳语般地吐出了一句话——“妙风使,真奇怪啊……你脸上的笑容,是被谁夺走了吗?”。
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!。
“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,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?!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是幻觉?。
“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,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,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,发出欢喜的叹息:“光。”。
窗外大雪无声。……
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
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,很快,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?
他们转瞬又上升了几十丈,忽然间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!。
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,很快,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?。
“霍展白小心地喘息,感觉胸腔中扩张着的肺叶几乎要触到那柄冰冷的剑。。
“雪下,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。。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!
“明日,便要去给那个教王看诊了……将要用这一双手,把那个恶魔的性命挽救回来。然后,他便可以再度称霸西域,将一个又一个少年培养为冷血杀手,将一个又一个敌手的头颅摘下。……”
“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。
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。
因为,只要他一还手,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!!
他想站起来,然而四肢上的链子陡然绷紧,将他死死拉住,重新以匍匐的姿势固定在地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