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
那一瞬间,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,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,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?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
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,看过的,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——从有记忆以来,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,没什么好大惊小怪。。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。
“然而,曾经一度,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!”
她拈着金针,缓缓刺向他的气海,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。。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!
“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,”徐重华不屑地笑,憎恶,“她就是死了,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。”
两人就这样僵持,一个在门外,一个在门里,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
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!
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。
旋瞳的手缓缓松开,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。。
“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他抬起头看她,发现几日不见她的脸有些苍白,也没有了往日一贯的生气勃勃叱咤凌厉,他有些不安,“出了什么事?你遇到麻烦了?”!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!
他痛恨这些摆布着他命运和记忆的人。这些人践踏着他的生命,掠夺了他的一切,还摆出一副救赎者的样子,来对他惺惺作态!
“!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““知道了。”霍展白答应着,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。。
奇异的是,风雪虽大,然而他身侧却片雪不染。仿佛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温暖柔和的力量,将那些冰冷的霜雪融化。。
她叹了口气,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,会是怎样的表情。!
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,避开了教王的眼光。。
“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,铜爵倒地,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。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!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,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,原来都是真的!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!
恶魔在附耳低语,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,将他凌迟。。
空荡荡的十二阙里,只留下妙空一个人。。
“——本来只是为了给沫儿治病而去夺了龙血珠来,却不料惹来魔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追杀,岂不是害了人家?。
“哦……原来如此。”瞳顿了顿,忽然间身形就消失了。……
瞳在黑暗里不做声地急促呼吸着,望着面具后那双眼睛,忽然间感觉头又开始裂开一样的痛。他低呼了一声,抱着头倒回了榻上,然而全身的杀气和敌意终于收敛了。
八剑都是生死兄弟,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,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、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。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,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,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。
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,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?。
她没有回答,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。。
“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叹了口气,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,跃上马背,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,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,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,低声道:“如果能动,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。”。
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西去的鼎剑阁七剑,在乌里雅苏台遇见了急速向东北方向奔来的人。!
“妙风将内息催加到最大,灌注满薛紫夜的全身筋脉,以保她在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内不至于体力不支,后又用传音入密叮嘱:“等一下我牵制住他们五个,你马上向乌里雅苏台跑。”……”
“一路上来,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。
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。
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,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,落到主人的肩上。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,忽然勒转马头,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:“喂,记得埋一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下!”!
“好!好!好!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,仰天大笑起来,“那么,如你们所愿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