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,然而眼睛尚未睁开,便一把将她抱起,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,半空中身形一转,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,已然重新落地。
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
住手!住手!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,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。。
“来!”。
“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,眼前渐渐空白,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!”
一瞬间,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。。
“谷主,你干吗把轿子让给他坐?难道要自己走回去吗?”她尚自发怔,旁边的绿儿却是不忿,嘟囔着踢起了一大片雪,“真是个惹人厌的家伙啊,手里只拿了一面回天令,却连续来了八年,还老欠诊金……谷主你怎么还送不走这个瘟神?”!
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
薛紫夜一怔:“命你前来?”
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。
“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!
第二日日落的时候,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,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。
旋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“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!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!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
“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!
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“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“好吧,女医者,我佩服你——可是,即便你不杀,妙风使的命我却是非要不可!”妙水站起身,重新提起了沥血剑,走下玉座来,杀气凛冽。。
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!
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““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。”。
她越笑越畅快:“是我啊!”。
““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,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,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……瞳,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,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——你想跟我走么?”!
妙风?她心里暗自一惊,握紧了滴血的剑。。
“谷主你终于醒了?”只有小晶从泉畔的亭子里走出,欢喜得几乎要哭出来,“你、你这次晕倒在藏书阁,大家都被吓死了啊。现在她们都跑去药圃和药房了,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病人?”。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薛紫夜反而笑了:“明介,我到了现在,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……
她忽然全身一震,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:“瞳?!”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
“人呢?人呢?”他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,震得尘土簌簌下落,“薛紫夜,你再不出来,我要把这里拆了!”。
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,风也是那样的和煦,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。。
“他赢了。。
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,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。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,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——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,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。!
“他吃了一惊,难道这个女人异想天开,要执意令他留在这里?身上血封尚未开,如果她起了这个念头,可是万万不妙。……”
““放开八弟,”终于,霍展白开口了,“你走。”。
那样严寒的天气里,血刚涌出便被冻凝在伤口上。。
他默然点头,缓缓开口:“以后,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!
他猛然一震,眼神雪亮: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,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!。